一席話又是安撫又是威脅，讓尤三姐原本還想著胡攪蠻纏的心思也淡了幾分。形勢比人強，如今他們姊妹兩個不過是秦淮河上的兩名瘦馬，連良籍都不是。可賴瑾卻是高高在上的朝廷五品官員，深受天子恩寵，自然說一句話都能要了他們的小命。尤氏兩個面色驟變，想了半日。尤二姐點頭說道：&ldo;既如此，有勞小賴大人費心了。&rdo;賴瑾點了點頭，吩咐一旁的長隨賴源去醉胭脂給尤二姐和尤三姐兩人贖身。又問道：&ldo;你們兩個要不要也跟著回去收拾收拾細軟？&rdo;尤二姐和尤三姐當日被諸多世家命婦狼狽的趕出京都城，此後一路南下所有的梯己也都花費差不多了。可是最近一段時日在秦淮河上賣唱，也攢了些許銀錢。雖然不多，也夠一二百兩。這會子人窮志短，自然也捨不得將這銀子留給醉胭脂的老鴇。賴瑾見狀，遂讓賴源帶著兩人前去醉胭脂熟人。花船上的船伕生怕尤氏兩個藉此機會跑了，也少不得跟在眾人後頭看著。賴瑾回頭向眾人笑道：&ldo;折騰了這麼一會子，恐怕大家也沒了玩鬧的心思，不若回家去罷。&rdo;眾人紛紛點頭，也覺得有些掃興。至晚間掌燈十分，賴大媳婦和賴升媳婦剛剛在廚房張羅了今晚的菜色出來。走到正房賴嬤嬤屋裡的時候，瞧見賴嬤嬤正歪在上首笑眯眯的看著孫氏幾個孫輩媳婦在那裡摸牌。瞧見賴大媳婦的身影，賴嬤嬤開口笑道：&ldo;這幾個小子白日就出去了，這會子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今兒在不在家裡吃飯。&rdo;賴大媳婦開口笑道：&ldo;我和賴升家的親手包的餃子，他們要是回來就給他們直接煮了。要是不回來，不過是放在外頭白凍一宿罷了。左右明兒早上也能吃的。&rdo;賴嬤嬤聞言，忍不住開口笑道：&ldo;我也不過是白說一句想吃白菜豬餡兒的餃子罷了。誰知道你們還當真了。竟然親自動手包了，這大正月裡頭的，也不嫌麻煩。&rdo;賴升媳婦笑眯眯說道：&ldo;婆婆說的又是哪裡的話。你難得想吃點子東西，我和大嫂若不能孝敬，還算什麼做媳婦的。&rdo;賴嬤嬤搖頭說道：&ldo;我只是怕你們受累。年紀一大把了，也該坐在炕上享享清福。又什麼要緊不要緊的活兒，讓下人去做就是了。&rdo;&ldo;下人包的和自己親手包的餃子怎麼能一樣。饒是他們做的比我們手藝好，那也不是一個味道。&rdo;賴大媳婦說著，向賴尚榮媳婦孫氏道：&ldo;前兒我聽你叨咕說嘴裡沒味道，先吃青菜。特特將瑾兒玻璃溫房裡頭種的黃瓜摘了幾根下來，給你包了些黃瓜雞子餡兒的，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rdo;孫氏聞言，一臉的驚喜，立刻起身說道：&ldo;有勞婆婆了。&rdo;&ldo;不值當什麼。&rdo;賴大媳婦笑眯眯的擺了擺手，看著孫氏已經很顯的肚子說道：&ldo;已經生了瑾兒和瑜兒兩個男娃，這次要是個女娃，那就真是子女雙全了。&rdo;孫氏微微一笑，知道賴大媳婦是在寬慰自己，不覺感激的勾了勾嘴角。旁邊賴尚寧的媳婦和賴從容的媳婦有些黯然的低下了頭。賴升媳婦立刻說道：&ldo;前幾年生活所迫，也不是你們樂意的。今後有時間陪著尚寧和從容回西海沿子那邊，相信很快就有訊息的。&rdo;孫氏聞言，忙展顏笑道：&ldo;是啊。我當年也是嫁給夫君第二年才懷上的瑾兒。那時候我和夫君還是朝夕相處呢。所以你們也不必太急了。&rdo;賴大媳婦頷首附和道：&ldo;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生孩子這回事兒，你越是覺得有壓力越不容易懷上。你要是不在意，興許馬上就有了。&rdo;張氏和陳氏立刻奉為圭臬的點了點頭。正說話間，外頭通傳說賴瑾幾人回府了。賴嬤嬤開口笑道：&ldo;既是這麼著，今兒晚上他們可有口福了。&rdo;賴瑾眾人回府之後，先到正房醒過了賴嬤嬤和各位女性長輩。然後又到外間書房拜見賴尚榮和幾位男性長輩。彼時大家一股墩兒的坐在書房裡，手捧茶盞看著賴尚榮考校賴瑜的學問。賴瑜小包子一面對著賴尚榮侃侃而談，一面用幽怨的小眼神瞥著賴瑾等人。只覺得這幾位牲口揹著他出去玩樂，卻獨留他一個在大正月裡還要進學讀書。人生殘酷至此，何以為歡？這會子賴尚榮卻已經知道了眾人在秦淮河上發生的事情。不覺沉聲說道：&ldo;那尤氏兩姊妹的訊息我已經聽說了。不是個省心的主兒。這次你們竟然已經出手相幫也就罷了。只是以後再也不要和他們牽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