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個小時,自己就要被捕了。
其實,郭巧燕的心情遠不像看起來那般平靜。
幾分鐘前,她猶豫著撥通了一個手機號碼。
那是她母親的手機號,自從6年前離家出走,郭巧燕雖再也沒跟母親聯絡過,卻並不敢忘記那個號碼。
她總幻想著自己功成名就衣錦還鄉,要讓當年逼迫她考大學的家人低頭認錯。
如今,算是衣錦還鄉了嗎?她也不知道。
郭巧燕摸了摸雙肩包的揹帶,一百萬,在京北市不算什麼,可在她家鄉的那座小鎮,這筆錢足以讓她的父母面上有光,足夠在跟人聊天的時候以“我家燕子……”做為開頭。
這麼多年,盼的不就是這天嗎?
“喂”
電話那頭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是母親嗎?
像。
可印象中,母親的聲音遠不是如此衰老。
“喂”
郭巧燕小心地應答。
只一個字,聽筒那頭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燕子?是燕子嗎?……孩子她爸,你來啊!快來啊!……是燕子……”
對方激烈的反應令郭巧燕有些不知所措,她想喊一聲“媽”,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已不習慣那個字眼。
“是我。”最終,她只是不溫不火地吐出兩個字。
她有很多話想說。
6年前的出走,這些年的生活,以及這些她想要送回家的錢是她冒險犯法弄來的。
這些,她統統不能說。
只能撿著最最皮毛淺顯的話說一說。
“我這幾年在京北市,挺好的,今天回省城,明天就到家,我……掙了些錢,給你們送回去。”
郭巧燕不確定對方是否聽到了她的話,因為電話那頭只有嚎啕痛哭的聲音。
一個尖銳的女聲,和所有失去孩子的女人的哭聲差不多,郭巧燕能想象得到,母親此刻一定已經癱軟在地。
還有一個沉悶的男聲,每哭一下,都像天上閃過一道悶雷。
兩個聲音裡積攢了太多的衰老和疲憊。
這種衰老和疲憊如一根針,慢慢鑽透了郭巧燕內心包裹著的那層堅硬外殼。
她終於有了一絲觸動。
她贏了嗎?好像是吧。
父母再也不會逼迫她學習和高考了。
可是,最終,所有人都輸給了時間。
現在還不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