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人彘(1)
重案一組很少去京北市以外的地方辦案。在公安系統內部,每個省級公安廳裡都是高手如雲,各自的案子各自內部消化,解決不了求到別人門前,那是不光彩的。
當然,凡是總有例外,當有跨省作案的兇手出現,還涉及到京北市的,重案一組當然也可以跨省辦案。
除此以外,還有一種情況。
案件極其重大,手段極其殘忍,影響極其惡劣。
極其到什麼程度?
引起中央重視的程度。
比如這次重案一組出馬,就是某位他們這輩子或許根本不可能見到的領導人直接發話。
“案子必須破,兇手必須抓住!”
大領導說話就是有水平,利落,乾脆,強硬,同時又留有餘地,絕不會像普通領導那樣加個逼死人的時限。
吳錯已經有年頭沒遇見過這樣的案子了,除了隨著法制建設推進,犯罪率逐年下降,還因為他見得多了,普通的死人、傷人案件雖然也會在他心裡激起波瀾,但他已經能夠遊刃有餘地控制情緒,迅速使自己進入工作狀態。
這次不同。
看著案宗,他久久不能平靜。
那是一種從心底裡竄出來的寒意。他即將與之打交道的兇手,究竟是人,還是魔鬼?
世上真的有如此殘忍的人嗎?
趕往異地的火車上,重案一組五人都不說話。
明輝在看書,小白在睡覺,金子多在打遊戲,閆儒玉閉目養神,看不出究竟睡著了沒。
大家說說笑笑還好,越是沉默,吳錯越是能感覺到他們心中的緊張和壓力,吳錯自己當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胸膛裡似乎憋了一口氣,怎麼都喘不勻。
趁著車在中途停下,吳錯來到站臺,點了一根菸。
煙剛抽了一口,就被閆儒玉從背後拍了一下肩膀。
“說好的戒菸呢?有些人真是不自覺。”
他雖這麼說,卻遞了一盒口香糖給吳錯。
吳錯接過,掐了咽,吃下一粒,“心裡沒底啊。”
“你這話說得,”閆儒玉挑起嘴角,笑得像個小孩,“哦,合著您一看案宗心裡就有底,那兇手們還活不活了。”
“兇手活不活我不管,我只知道,案子再不破,老百姓就活不了了,你知道坊間怎麼傳說的嗎?
嗨,不扯小道訊息,沒水平。
我跟你說,這案子已經引起國際關注了,一些**勢力在網上大做文章,說咱們國家警察破不了案啦,老百姓有冤無處申啦,沒有人權啦……總之就是各種不動聲色地偷換概念。
再加上這案子現在傳得沸沸揚揚,你說,要是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人看了這些訊息,多危險啊……萬一破不了案……哎!”
“吳大組長原來是被人言嚇著了,不應該啊,你們警校一入學最先學的可不是怎麼察言觀色,最先學的是什麼來著?我記的好像是個宣誓吧……”
閆儒玉故意只把話說一半。
對吳錯,點到為止就足夠了。
吳錯沉默片刻,將那幾乎已經忘了的詞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只覺得腦子裡清明瞭些。
“尊重真相……與各種犯罪活動進行永無休止的鬥爭,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他剛想說點什麼回應閆儒玉,卻突然愣了一下,閆儒玉身後來來往往的旅客中,有個一邊衝吳錯揮手一邊傻樂的。
秦守如?!
這傢伙怎麼來了?
閆儒玉意識到不對勁兒,也回身去看。
“你叫他來的?”
“我有病啊?!”
兩人對視一眼,明輝!這小丫頭太不像話了!工作生活混為一談。
批評教育!必須嚴厲批評教育!
誰知,明輝的脾氣比他倆還大。
小姑娘雙手叉腰,雙眼緊盯著秦守如,冷笑一聲,“呦,幾天不見學會跟蹤了,我們的行程你都查得出來,行啊,再過兩天是不是還想玩捆綁play?”
秦守如老臉一紅,“你願意得話……我沒意見……”
吳錯和閆儒玉想笑,被明輝的目光一掃,兩人瞬間低頭,跟做錯了事兒的小學生似的。
“還有你們倆,睡醒了嗎?咱們這是查案!大案!你倆怎麼能讓他上車同行?!
英勇氣概都哪兒去了?怎麼不攔著他?”
閆儒玉無奈道:“大小姐,就算咱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