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鳳簡直想翻白眼,他現在雖然沒有在閉關期,可是也知道寶靈在閉關期裡只是會情緒低落功力減退外加容易疲憊虛弱而已,又不是得了重病連走路都不會了。這讓徐小鳳更加肯定,隆慶王爺要麼是沒有見過寶靈脩士,要麼就是見過的寶靈都脆弱得不成樣子。宗政隆慶堅持要送徐小鳳回房間,徐小鳳,或者說風皇也不拒絕,始終和宗政隆慶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句話也不講,直至他們到了房間的門口。&ldo;多謝王爺相送。&rdo;直接把房門&ldo;砰&rdo;的一聲用力關了起來,徐小鳳發誓他沒有看到屋外隆慶王爺的臉上有一絲一毫慍怒的表情。 演戲演到底甫一進屋,原本設定在房間四周的法陣就起了作用,屋子裡的靈氣不會有一絲一毫飄落屋外,不知道還有沒有站在屋外的隆慶王爺此時已經聞不到半點寶靈的靈氣氣息了,只是影響依舊。比起徐家許諾的那個只有八歲的小小寶靈而言,此時在屋子裡的那位寶靈身上所流露的氣息足以讓宗政隆慶付出任何代價去得到他。關於這一點,重新得到了身體控制權的徐小鳳可不知道。徐小鳳覺得他今天很舒服,從師傅的神識回到他身體裡以後就有一種彷彿被春日融冰的涓涓細流包裹著的微妙感覺,精神氣爽,空蕩蕩的心臟部位被某種晨曦般的溫暖塞滿,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滿足得不行。現下他還得繼續扮演一個處於虛弱期的修士,至少持續七天的時間才不會讓屋外守著的隆慶王爺有所懷疑,宗政隆慶或許不會一直跟雕塑似的在門口守著,但肯定會派人在屋外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伸了個懶腰,徐小鳳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他試著呼喚了他的師傅,只是師傅雖然仍然在他身體裡卻沒有任何的回應。反正師傅還在就行了。徐小鳳盤腿在床榻上坐定,他並不擔心有什麼人會突然闖進來,除非是師傅的那個弟弟叫什麼東皇太一的親自現身,徐小鳳可不相信其他人有能力突破他師傅設下的法陣。想到師傅之前曾提過的東皇太一,這四個字像一根根鋒利的細針一樣刺痛了他的腦袋,深深吸了一口氣,徐小鳳閉上眼睛入定潛心修煉,從他到達結丹後期到現在已經有數月的時間,有時候彷彿要碰到了元嬰的光芒卻始終差了一些。一步之遙,可能只需要一瞬間的功夫,也可能數年,數十年乃至數百年都無法突破。可能只是過去了幾個時辰,也可能已經過去了兩三天。唯一能肯定的是這會兒應該是清晨,更準確一點的話應該是黎明前夕的一刻才對,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連鳥兒都還沒有甦醒過來,偶爾只有秋風吹動窗戶發出的呼呼聲響,月光隱在濃霧與層層疊疊的淺灰色雲層里正打算蓋上被子歇息。再過上那麼一會兒的功夫,遠方如濃墨般抹開的山脈會被冉冉升起的紅日抹上醉人的色澤。徐小鳳已經清醒了,在他睜開眼睛觀察這個看似平常的黎明之前有一塊冷山玉,亦或者是某個身體冰涼卻呼吸平穩的人在他旁邊。差一點就脫口喊了躺在他身旁男人的名字,徐小鳳跟活吞了一顆滷蛋一樣半張著嘴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在幻境之中修行始終沒有感覺到師傅的氣息,原本以為師傅是不是又回到本尊裡去了,沒想到睜開眼睛後發現師傅竟然躺在了他的身旁。 睡美人素白而骨節分明的雙手自然交叉在小腹的位置,面朝上雙腿併攏的姿勢不像是一個人在睡眠,更像是某個莊嚴肅穆宗教儀式裡的一個奉祀環節,除了鞋子有整齊地擺放在床邊,在睡眠的時候風皇仍然穿著整齊一絲不苟。莫非師傅的本尊睡覺時也是這樣的?從日常的言行舉止乃至於一個人最應該放鬆的睡眠時刻,他的師傅保持著一慣的優雅與自律。徐小鳳突然意識到,十多年來這是他頭一次看到師傅睡眠時候的模樣,在意料之中又讓他有些失落,原本以為師傅至少也有鬆懈自然的一面。單手撐在床榻上,徐小鳳小心翼翼地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響地躺了下去,頭輕輕壓在了枕頭上,徐小鳳也學著師傅那樣雙手交疊在小腹上閉眼休息,可能過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也可能只有那麼兩三分鐘而已,沒過一會兒某個年輕人就受不了了,這種過分規整的睡覺姿勢讓休息也成了一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