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他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閒情逸致?
“……你日日守於此處,成何體統?”汴滄月並沒有轉身,眼角的餘光斜掃了一眼黑東生。他站在院門處。長掌櫃引進了黑東生,麻溜的關上了院門,安靜的後院裡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黑東生沉默不語的看著他。汴滄月輕哼一聲,兩指一拈,捏碎了鳥籠的欄杆,拎著小鳥的翅膀將小鳥提了出來。可憐小鳥啾啾鳴著在他指間掙扎:“關著它,它便可衣食無憂。”汴滄月說著輕輕一揮手,小鳥在空中打了個撲騰,顛了顛,迅速調整路線飛走。汴滄月的視線便追隨著小鳥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墨沉沉的夜空中:“若放了它,雖然生死有了威脅,卻可活得自由自在。世間的事,本就是兩難。黑大人,不知道汴某說得對否?”
黑東生握了握拳頭,沒有搭話。汴滄月斜睇他一眼:“既然黑大人已經來了,不如和滄月對弈一局,如何?”
汴滄月一抖手,石桌上頓時出現一個棋盤。黑東生默不作聲的上前一步,撩起長袍的下襬,便坐了下來。
驀的從石凳下面的土地裡探出無數的蘭草,擰在一起宛若小孩手臂粗細,迅速的纏上了黑東生的身子。黑東生眼睛一沉,右手一伸,狼牙刀頓時劃過一道寒光出現在手裡,蘭草便濺著一地翠玉碎裂開去。
“黑大人果然好身手呢。”汴滄月輕笑一聲,躲過了黑東生迎面劈來的一刀,微微一側身,刀光貼面而過,削斷了幾縷頭髮。汴滄月眼神沉了沉,一探手,抓住了黑東生的胳膊,臉上浮起一絲薄怒:“怎的,你還真打算將我捉了拿去交差不成?”
“黑某一諾千金。”
黑東生冷冷的答了一句,回手橫地裡一劈,汴滄月腳下一點飛身後退,刀光頓時又削斷了他胸前的衣襟。汴滄月挑挑眉毛:“交差?!今日若非我讓長掌櫃請你進來,你如何交差?”
“見不著你也就罷了。見著了,黑某便得拿了你。”黑東生面無表情,身隨刀動,微微一晃追了過去。刀刃冷凝,直取汴滄月的心口。汴滄月臉色一沉,抬手迎面硬生生的握住了刀鋒,鮮血頓時順著手腕流了下來:“你當真要取汴某的性命?”
黑東生看著汴滄月的手腕。鮮血刺目,順著面板一滴一滴滴到地上。每一滴血濺到土地上,便迅速從土地裡冒出一個綠油油的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抽枝,迅速長大,隨即綻開一朵血紅色的鮮花,然後又驟然枯萎,湮沒在空氣之中,宛若幻境。
黑東生抬眼,汴滄月正冷了臉定定的看著他。黑東生的視線順著他的眼睛落到他緊抿的薄唇上,微微眯了眯眼。再抬眼時,汴滄月也正緊緊地盯著他。黑東生臉色一沉 ,毫不猶豫地往前一送刀,鋒利的狼牙刀頓時直刺進汴滄月的身體。
汴滄月微微一側,地上驟然冒出巨大的蘭草,翻滾著泥土向黑東生拍來。黑東生不得不收了勢子避開蘭草,汴滄月趁隙欺上,修長的手指閃電般點過黑東生的手臂,狼牙刀頓時脫手,斜插進地裡。
“明明不是我的對手,偏偏還要逞強。”
巨大的蘭草葉片藤蔓一樣緊緊纏住了黑東生的身體,將他裹離了地面,蠶蛹一樣懸在半空中。汴滄月腳下騰起一片巨大的葉子將他託到黑東生面前。他垂了垂眼,嘲諷的嘆了一句,探手握住黑東生剛毅的下巴,眼睛裡流轉過戲謔的光:“現在,你怎麼抓我去交差?”
黑東生沉默不語。汴滄月一手輕輕劃過葉片。手指所到之處,草葉便蛇一樣的扭動讓開。露出了黑東生健壯的胸膛。汴滄月的手便撫了上去,惡劣的一彈指。黑東生悶哼一聲。汴滄月垂眼看了看,隨即惡劣的一笑:“硬了唉。黑大人。”
黑東生的眼睛裡頓時燃起熊熊的怒火,頗有些咬牙切齒:“汴滄月!”
“嘖嘖。”汴滄月搖搖頭,語氣遺憾:“我的名字不是現在叫。要叫,待會叫個夠。”
蘭草在黑東生身上游移,卻並沒有放開他。細細嫩嫩的草葉帶著絲絲涼意探進了他的衣服,緊貼著肌膚一路蜿蜒而上。黑東生變了臉色:“你敢!”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我為什麼不敢?”汴滄月冷哧一聲,握住他下巴的手撫到了他的頸後,將他拉向自己,定定的看進他的眼睛裡去:“黑東生,你看好了。現在愛你的這個男人,是我汴滄月。你想殺的汴滄月。”
黑東生緊盯著汴滄月的眼睛,那裡面有戲謔,有嘲諷,還有幾絲別的什麼,可惜隱藏在層層的糾纏之後,讓他看不清楚。眼前一花,汴滄月的臉驟然放大,感覺到唇間的刺痛,黑東生豎起眉毛,狠狠地便咬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