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年下了城頭,翻身上馬,與威廉姆拱手告別,揚長而去。
弗裡達站在城頭,看著漸行漸遠的趙延年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盤腿坐在城頭,淚珠止不住地往下掉,一會兒就打溼了衣襟。
威廉姆走了上來,坐在弗裡達身邊,雙手擱在膝蓋上。
“他說什麼了?”威廉姆用家鄉話說道。
弗裡達看了他一眼,心情平復了些,同樣用家鄉話回答道:“他說我有進步,但還不是他的對手。”
“這不是好事嗎?你這一個多月的辛苦沒有白費。”
“可我……”弗裡達的聲音高了起來,透著不甘心。“我一箭都沒射中他,還被他抓住了……弓。”
“他的勇氣和武藝的確驚人,不愧是天武士。”威廉姆伸手摸摸弗裡達的頭。“即使是我,面對你的箭,也不可能那麼從容。”
“他為什麼就能?”
威廉姆揚起頭,看著遠處即將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我也很好奇。”
——
趙延年回到了山谷,趙俅迎了上來,打量著趙延年帶回來的兩匹馬,讚道:“好馬,這樣的馬在草原上也算是萬里挑一了。就算是單于庭,也不會超過十匹。”
“見者有份,你挑一匹。”趙延年笑道。
趙俅連忙推辭。“無功受祿,不敢,不敢。”
趙延年擺擺手,將牽著的那一匹花馬送了過去。“你自己留著也行,拿去送人也行。將來有好馬,別忘了我,多還我幾匹。”
他知道趙俅剛剛入塞,急於和官員們結交,卻苦於財力有限,捉襟見肘。一匹好馬是一個不錯的禮物,能讓他和某個官員搭上關係,能大幅度拉近距離。
就像他將那匹白馬送給張騫一樣。
趙俅打量了趙延年兩眼,見他不像說笑,這才收了。
“多謝趙君,將來有好馬,一定給你留著。”
趙延年嘿嘿笑了兩聲,擺擺手。“回吧。”
趙俅翻身上馬,與趙延年並肩而行。“你剛才與那蠻女比試,如何取勝?”
趙延年將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她剛剛改了射法,還沒到純熟於心的地步。再加上用意太過,箭還沒離弦,心裡的想法已經暴露無遺,其實並不難猜。”
趙俅在腦海裡演練了一遍,笑道:“縱使如此,你能射過近在咫尺的一箭,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藝高人膽大,沒有你這樣的身手,就算看破了也逃不過一死。”
趙延年笑笑,沒有說話。
趙俅畢竟是征戰多年的勇士,一眼看破了其中的要害。
沒有常年累月的苦練,無法精準自如的控制身體,就算看出弗裡達的用意,他也躲不過第三支箭。
站樁練的從來不是招數,而是功力。
更快的反應,更強大的力量,更精準的控制。
有了這樣的身體素質,不管什麼招數,到了他手裡,都能發揮出更強大的威力。
這是他的秘密,不能輕易洩露。
“威廉姆帶來了一些訊息,但是我懷疑其中有詐。不是威廉姆有意騙我,而是伊稚邪利用他來誤導我們。”趙延年將威廉姆透露的訊息說了一遍,請趙俅一起分析。
趙俅聽完,認真的想了想。“以我對伊稚邪的瞭解,的確可能有詐。伊稚邪雖說反對與漢朝來往,卻還是受了不少影響。別的不說,奪於單的單于之位,就明顯使了詐,利用了右大將。”
聽到右大將的名字,趙延年心中一動。“你說,伊稚邪滯留頹當城,不戰又不走,會不會是觀望匈奴右部,看他們今年秋冬會不會有所行動?”
趙俅表示同意。“去年右賢王病故,沒有進兵,還有理由可說。今天再不進兵,那就說不過去了。可是一年過去,漢軍經營河南地已見成效,右賢王想奪回河南地顯然不太可能,說不定還要向伊稚邪求援。到了那時候,伊稚邪就可以提條件了。”
趙延年覺得有理。
漢軍暫時沒有能力出塞,匈奴人同樣損失不小,入塞作戰的風險大增。單于、右賢王都希望對方先出兵,吸引漢軍注意力,自己再趁虛而入,也是合情合理的選擇。
有必要將這個訊息通報李椒,讓他根據實際情況調整防務。
回到馬城,趙延年將事情經過與趙破奴進行了溝通,又將自己與趙俅的分析轉告趙破奴。趙破奴認可他們的觀點,立刻修書,通報李椒。
——
第二天,他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