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西土司的銀冠、永寧土官的玉圭…都成了鐵證…\"
話音未落,首輔葉向高已冷笑打斷:\"工部核查過!所謂'貴州布政使私印',乃偽刻!\"
八面玲瓏的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此刻必須忠誠:\"稟陛下,臣查實重慶糧倉…確有'金陵永昌'字號!\"
滿殿朱紫頓時譁然。戶部尚書猛地撲跪丹墀:\"老臣以項上人頭擔保,永昌號是南直隸皇商!\"
\"徐閣老怕是忘了。\"司禮監陰惻惻開口:\"上月查抄的揚州鹽商,供出永昌號往建奴運糧的船隊…\"
話未說完,東林黨御史突然捶地大哭:\"閹宦構陷忠良!臣請誅王九以正視聽!\"
朝堂霎時化作鬥獸場。一個個脖梗拉長、口沫橫飛中……
北黨冷眼旁觀好一會,突然齊刷刷跪成雪浪:\"臣等附議!\"
南黨清流則撞柱聲聲:\"不殺此獠,臣等血濺金鑾!\"
朱由校一臉憤怒的玩心大起!目視楊鰱:“楊愛卿不必自傷!愛卿忠君愛國,為眾卿楷模!天下臣工若皆如卿?何至國事艱難!
果有反賊,當然要誅!朕意,楊愛卿領兵前往,一為徹查箇中曲直,二為以浩然之氣震懾反賊;三可查實後斬…”
“陛下不可!”
東林黨齊聲打斷!
左好鬥亢聲:“軍國大事,豈可率性而為?出兵西南萬里之遙!兵馬幾何?錢糧幾何?將軍何人?軍略為何?皆需有司細加斟酌!各堂官會議,再交陛下定奪…”
朱由校撇撇嘴,暗道:“合著,老子就給你們點點頭、蓋個戳!成就是你們都有大功,敗就在老子昏庸無道!天生給你們背鍋?”
小由校意興闌珊:“眾愛卿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可有章程?”
“臣有本…”
“臣有奏…”
東林黨一下遞上幾十本!朱由校一目十行瞟了幾本,差點氣笑!竟都讓他這個皇帝跟王九鬥……
“朕今日乏了…”
楊鰱跳腳:“陛下不可,陛下!王九此獠不誅,國之大難啊…”
左好鬥大喊:“陛下!陛下莫非還念著潛邸時的舊誼?“
魏達種在殿柱上撞破頭皮:“陛下!陛下啊!當真要等臣血濺金鑾,才肯心懷天下?”
朱由校掃眼三個唱作俱全的貨:狂悖得令人發不出脾氣!
無奈低頭盯著御案上兩封密信:左邊是王九血書,右邊繡著金牡丹,卻是南黨與西南土司的密約!少年血氣上湧,突抓起九龍杯砸向蟠龍柱!
琉璃碎片飛濺中,少年天子順手揣起密信、拂袖而去。五鳳樓銅鐘轟鳴,驚起漫天寒鴉。
金鑾殿上的發脾氣,終究敵不過散朝後的無力。
剛到文華殿,御史臺集體叩闕逼宮,要求皇帝下詔討逆。
\"王九反了!要掘我大明的根!\"南黨御史周延儒,將象牙笏板摔得啪啪響,丹墀下青磚映出他扭曲面容:\"應天府急報,那《討逆檄文》竟刻到了明孝陵神道碑背面!\"
崔呈秀慢悠悠撫著朝珠:\"周大人慌什麼?遼東用二十車東珠,說是要換王九的人頭。\"
少年天子瞟眼御案《鹽鐵論》。\"擬旨...\"朱由校抓起硃筆,筆尖懸在\"王\"字上方…遲遲未落。
……
臘月初五。
天空飄著鐵灰色的雲,王九望向窗外江面上逐漸成型的鐵索陣!檄文勒石卻至今還未完工。
\"報——!\"渾身血汙的塘馬:\"荊州漕運衙門扣了咱們的鹽船!\"
話音未落,又有驛卒踉蹌奔入:\"成都急件!南直隸十三家錢莊聯手擠兌,長興島存在蜀中的三十萬兩軍餉...全成了廢紙!\"
王九忽然大笑:\"好個釜底抽薪!傳令——\"
\"慢!\"陳可忠掀簾闖入,甲葉上還有黔地晨露,\"南黨在播州故道設三道關卡,我們的硫磺車隊被劫!\"他解下染血的護腕:\"帶隊的是貴陽衛千戶,說是奉了兵部勘合!\"
朱蘊芳捧著漆盒疾步而來,盒中密信蓋著北鎮撫司的朱雀火漆:\"北黨要價…三成銅礦開採權,換他們壓下都察院的聯名彈章。\"
\"告訴北鎮撫司...\"王九搖搖頭:\"我要工部嘉靖元年至今的軍械圖紙,十日內送到朝天門。\"
蘄射大步而來……
\"他們往酒裡摻水,咱們就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