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怎到城裡來了?”衛瀾清不喜外出,只喜歡整日悶在山莊裡研究劍術。衛子孝見他一個人這般在城裡閒逛,難免會心生疑惑。
提起這個,素來都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衛瀾清,倒是頭一次變得有些哀聲怨道,他說:“大哥被人下了毒,眼睛看不見了,所以莊裡在京城的這幾間鋪子就只好由我來代為看管。什麼時候大哥眼睛好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得自在。”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都沒聽說過……”
衛子孝忍不住暗自思量著:怪了,還有誰會和松鶴山莊的人有仇?
“就是你離開山莊的那一天,爹爹正在追查此事……”衛瀾清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問衛子孝:“對了,你那個師弟呢?他不是神醫的徒兒麼,讓他給大哥瞧瞧,沒準會藥到病除呢。”
不提封一還好,這一提封一,便是戳了衛子孝的痛處。
見自家四弟猛地又變了臉色,衛瀾清有些疑惑:“怎了?你們吵架了?”
衛子孝將心事全擱在自己肚子裡,他對衛瀾清笑道:“不是,只是他現在不在京城,昨個他收到一封家書,趕著回去了。你真要找他,只怕還得跑一趟。這一來一回也需要不少時日,還是就近找個大夫給大哥瞧瞧才是。”
“爹爹一直在找,二姐也幫著找,可是看過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衛瀾清苦笑。
“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這也算是報應吧!
“唉,但願如此。”衛瀾清抬頭看了一眼日頭,說道:“現在時候還早,四弟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上店裡坐坐吧,衛家在京城的鋪子你都還沒有去過呢。”
也不等衛子孝首肯,衛瀾清拉起衛子孝的手就往主街道上走去。衛子孝看著自己被衛瀾清捏住的手,有些厭惡地皺了皺,他看著似乎一無所知的衛瀾清,轉念一想,也就忍著由他去了。
松鶴山莊在京城有四間綢緞鋪子,生意不錯。
“四弟,你曉得去年丞相大人做壽,壽宴上所展示的那姨夫福壽圖金絲雙面錦,就是出自我們衛家的綢緞鋪子。”一路走,衛瀾清便絮絮叨叨地給衛子孝說衛家綢緞鋪子的事。
這些事情衛子孝都曉得,只是覺得這些小買賣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所以他才沒有在這上面做手腳。況且,在他看來,只要衛擎蒼死了,松鶴山莊必定會亂成一團。他一點都不擔心,衛擎蒼的那些子女會弄出什麼大風浪來。就他而言,弄死衛擎蒼的子女比捏死螞蟻還容易。
“鋪子裡剛進來一批新料子,好得很,四弟你要不要做一身新衣衫?”
那一批新貨,衛瀾清一眼就看中了其中的那一匹丁香色的緞子,不知怎的,他當即就想起了他家四弟。
“三哥想著我,我自是感激,只是近來家中遭遇這麼多事情,我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做新衣,只怕會讓人說三道四。衣衫我也夠穿了……”
聽完衛子孝的這一番話,衛瀾清連連點頭,直道是自己有欠考慮,險些誤了事。
兩人在綢緞鋪子裡看閒聊了一會兒,眼看著就要到了午食的時間,衛瀾清留衛子孝在鋪子裡吃了頓飯。
“四弟,你現在住哪兒?若是一個人悶得慌,可以來鋪子這邊住,後邊有兩間廂房都空著,我住了一間,阿財一間。”阿財是鋪子裡新來的夥計,挺憨實的一個人,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待人處事極為老道,衛瀾清似乎很重用他。
“多謝三哥,其實不麻煩,我現在住客棧挺好的,就不來此叨擾三哥了。”
衛瀾清本還想再勸說一下衛子孝,可是看衛子孝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便知他有心事,於是也不再強求。“好,你隨自己意思便是,閒暇之時可以來找我下棋,或是去外邊走走。”
“嗯,你這掌櫃的倒是當得自在。”衛子孝笑著回應了一句。
“呵呵,我隨遇而安,怎麼都好。爹爹還說我這是什麼來著了?讓我想想……”衛瀾清故意裝作努力思考的模樣,而後,但見他一拍桌子,學著衛擎蒼一臉正色道:“衛家的男兒必須要有志向!你瞧瞧,你整天都在做什麼?功夫不好好練,書也不好好讀……”
衛子孝笑道:“我倒是覺得像三哥你活得這般灑脫蠻好的。”
“哎呀,我這當哥哥也不容易,看你這會兒心情好了不少,我就放心了。”衛瀾清復拿起筷子夾了口菜丟進自己嘴裡。
聞得此言,衛子孝略微愣了一下,他垂下眸子看著碗裡的飯。
隨後,兩人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只管悶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