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不用如此大費周章。中軍兵力本便不多,還要留作預備,一舉投入戰場決定勝負。讓這些兵留下,我只帶兩名隨從迴轉便是!〃
趙雲卻搖著頭道:〃博望一開戰,四鄰震動,此刻宛城之兵動向不明,方圓百里之內皆是戰區,主公不能單騎回去!〃
說罷他依舊吩咐那張奉道:〃主公安危,繫於汝一身,責任重大!我不再多說,你自家小心謹慎!〃
劉備望著這位將近不惑之年猶自一臉認真神情的將軍,無奈地笑了。
……
亂世多流民,這是顛撲不滅的法則。天下大亂,征戰頻仍,四面都是兵戈,八方均在打仗。原本茂盛豐沃的良田此刻長滿了蒿草,原本富庶一方的豪強如今變成了賤庶。亂兵過路之時,可不會管你是郡中望族還是庶民百姓,一聲〃搶〃,萬緡家財轉眼之間便如同白地。富戶猶如此,更何況那些每日操心的除了鋤頭便是耕牛的農戶庶人?自從黃巾軍造亂以來,天下人口丁戶銳減,固然有徵戰中死於刀兵者,卻不過是十停中的兩停罷了,另外八停還是餓死的居多。
自建安以來,先是淮南大亂,人競相食,而後袁曹對決官渡,中原一片餓殍,再後來戰場推進至河北,饑荒和災害也隨之渡河北上,這不是天災,而是兵災。曹操在鄴城封建開府,倒也並不全是為了掃蕩袁氏餘孽,河北自董卓距洛陽開始便疏於治理,這些年袁家橫徵暴斂四處徵掠,更是民不聊生。曹操不愧為當世雄傑,將自家的政府設於鄴城,將自己在兗州、豫州、青州、徐州推行的那一套鼓勵農桑修治耕築的政策原樣搬過來,目的倒並不純是為了收買人心,他實在是希望北方能夠早日安定生息,有朝一日他南下伐劉孫,西進擊馬韓,河北之地將不再是饑民遍地的乾柴垛,而是能夠為他源源不斷供給糧餉兵員的大後方。
然而並非天下饑民都有這般好福氣,田地被毀的農民要出外趁食,然而如今天下紛亂,又哪裡有這等富庶的地方能夠供饑民們保暖?於是饑民們走一路便餓死一路,淮南一帶原本是水土豐沃的魚米之鄉,自袁術竊國稱帝,便成了天下諸侯征討的物件。四面楚歌的局面自然難為不著袁皇帝的衣食,他治下的百姓和兵丁卻遭了大殃。就連袁家親衛軍營中計程車卒每年的糧餉都不能供足,一到青黃不接的時候,軍營中的日常膳食均是從河湖之中打來的河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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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左將軍劉備(3)
淮南的災民外逃,絕大多數都湧入了自建安以來便戰事稀少的荊州境內。平心而論,劉表雖然沒有吞併天下的雄心壯志,卻有著造福一方的慈悲心腸。相對天下其他十二州而言,荊州賦稅淺徭役輕,平日裡少戰亂無兵災,不僅僅使地方富人豪強得以安居,就連庶民百姓的日子也比其他州郡好過許多。對荊州百姓而言,真正能夠威脅到他們和平安寧的生活的,除了北方的曹氏和東面的孫家,便是那些大批大批湧入荊州境內的流民了。
流民拉家帶口,帶著一身的疫病來到荊州,來搶奪當地人的食物,搶奪他們的田土,甚至威脅他們的生命。對於這些禍亂的根源,荊州各地守令從來不客氣。江夏原太守黃祖在任期間下了禁流令,凡是進入江夏境內的流民一律殺頭,直殺得天地變色人人自危,最瘋狂的一段日子裡,夏口城牆上每日均掛滿了流民的人頭,被殺死的流民的屍體被扔進大江,連江水都染得通紅。據說下游的討虜將軍孫權在柴桑對著暗紅色發著腥臭味道的江水發出了這樣的感嘆:〃此禽獸之行也!〃
即使不像黃祖那樣嗜殺,荊州的守令官吏也從來不會給流民好臉色看。漢川太守文聘便受不了地方豪強的壓力,將所有入境的流民驅離轄區,當然,文太守不似黃祖那般鐵石心腸,還是舍了幾天粥的。
相比之下,荊州只有一個地方才是流民們可以前去,那便是襄陽北面宛城南面地處曹劉兩軍軍事對峙前線的新野縣城。
新野是個大縣,總人口約四萬餘人,大漢朝的左將軍幕府就駐節在縣城裡。同時駐紮在縣城四周的,還有劉豫州的兩萬多兵馬和一個流民墾荒屯田大營。
劉備在荊州是客卿身份,終歸不便在主人的地頭上公然招兵買馬擴充自家的實力。但劉表要依靠他抵擋北面如狼似虎的曹軍,卻也不好限制他擴充軍隊。因此這同屬宗室的一主一客便達成了一種變相的默契,劉備不在荊州本地的庶民中徵召兵員,而劉表對劉備招收流民編制訓練擴充軍隊的舉動卻也不聞不問。只要劉豫州的兵馬還沒多到威脅襄陽安全的地步,劉表樂不得看著劉備在抵禦曹操的同時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