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幾個特點:第一,對德國賠償責任的追究是以德國及其盟國的開戰責任為依據的,這與以往只追究戰敗的責任形成了區別,也就是說,它排除了根據唯一的強權法則把戰爭賠款強加於戰敗國的傳統原則,代之以普通法律裡的‘侵權責任’原則。第二,用‘補償所造成損失’的簡單原則取代了傳統的戰爭賠償原則。第三,它既把賠償範圍明確限定在由侵略直接造成的物質損失之內,同時也鑑於戰爭費用數額巨大,基本上排除了戰爭費用的償還。第四,關於賠償的範圍,應該會比以往有更為具體的規定。”;
“要是按照盧小姐這樣的說法,那麼本來是戰敗國的德國,將成功地上演一出‘弱國有外交’的好戲,德國的戰爭賠償,肯定是會大大減少了。”楊朔銘點頭表示同意盧茂蘭的看法,“而且,德國在戰爭結束後,實際上其地緣政治環境是極大地改善了,其東部的強鄰奧匈帝國解體為獨立的小國,而土耳其也發生瞭解體,德國東南方向的威脅徹底削弱;德國東北方向的俄國發生了國家變革,在變革的動盪中國力大打折扣,獨立出來的波蘭還成為了德國與新成立的蘇俄之間一個很好的緩衝區;在德國的西邊,法國在戰爭中也損失巨大。這場戰爭對德國來說,並不是全無收穫。”
“正是這樣,在德國不被認為是一個威脅時,英法兩國的矛盾就加劇了,德國反而可以在英法矛盾中漁利。最後還要注意到,美國在戰爭後成為新崛起的一股強大力量,在歐洲分裂和矛盾不斷的時候,美國的態度將成為最後的決定因素,而且美國還有一張王牌——美國可是這些戰勝國的債主”盧茂蘭說道,“美國所能採取的對自身最為有利的辦法,就是用恢復德國經濟的辦法來保證德國償付賠款。具體無非是由協約國監督改組德國銀行,實行貨幣改革,並由協約國貸款給德國以穩定其幣制,並監管德國的金融外匯、鐵路運營以及稅捐徵收事務。然後以德國的主要稅收收入為賠款。”
“不錯,非如此,不足以保證美國的利益。”楊朔銘說道。而此時的龍永華看著二人談得投機的樣子,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下牆上的時鐘,在心裡暗暗竊笑。
“用這種辦法來解決德國賠償問題的方案,不僅可以結束德國經濟的混亂狀態,解決德國可持續賠償的一系列技術性問題,而且大大緩解了美英法等國圍繞德國賠款問題的矛盾鬥爭。但是這樣一來,德國對協約國的戰爭賠償和戰後協約國對美國的戰債償還聯絡在了一起,這就很可能會使德國賠償問題變成了全球的金融博弈。”盧茂蘭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楊朔銘的臉色。
果然不出所料,她注意到當他聽到“全球的金融博弈”這句話時,眼角似乎不自覺的跳了跳,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已經說到了他的心裡。
“為什麼這麼說?”楊朔銘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樣的辦法,為美國私人資本流入德國和有效地從其他協約國收回戰債創造了條件。其流程就是,美元貸款從美國流入德國,再以賠款的形式流入協約國,最後又以戰債形式流回美國,形成了一個迴圈。”盧茂蘭說道,“這樣一來,既可以保證了美國債權的實現的同時,各國也償還了外債。美英等國為了私利而把德國賠償的債權債務變成了全世界‘民間’持有的債券,在這個過程中,利益博弈主體其實就從主權國家轉變為了國際金融資本。而這些金融資本又決定了各國的經濟命脈。”
“政治從來都是服務於經濟的。”楊朔銘嘆息了一聲,說道。
“您這樣說,表明您早就知道了答案。”盧茂蘭笑著說道,“我就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最近有些報紙指責政府,說政府依靠美國資本進行幣制改革是賣國之舉,盧小姐怎麼看這件事?”楊朔銘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哦?有這樣的事?”盧茂蘭眼波流轉,似乎想要搞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這太可笑了,我想,應該給他們多補習一些國際金融方面的知識才對。”
楊朔銘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眼睛,但嘴角象是微笑似的微微撇動了一下,似乎對她在這個時候突然裝傻很是欣賞。
她當然知道,大量引入美國資本進入中國的事,主導者就是楊朔銘本人。
他這麼做的答案,她剛才在針對德國賠償問題的解釋中,其實就已經間接的給了出來。但她現在卻不願意說破。
能猜到楊朔銘內心真實想法的人,現在只有她一個人。;
她也知道,楊朔銘之所以取得這麼多的巨大成功,源於對世界各方力量的系統分析和定位,絕對不是象一些人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