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森進了門正看見蘇秀掙扎著要坐起來,兩個小丫鬟正吃力的扶著他。盧森緊走幾步攙扶著蘇秀的手臂,看著仿似一下子老了二十歲的同僚也不禁感慨:“蘇大人,十幾日未見,咱們憔悴成了這個樣子?”
蘇秀想要行禮卻被盧森硬攔住,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蘇秀看著盧森老淚縱橫:“多謝大人還惦記著下官,下官心裡……感動。”
盧森安慰了幾句,回憶起以往同朝為官的恩恩怨怨,都有些唏噓。兩個人一直說著過往的事,蘇秀的精神也變的好了許多。當聽到陛下封兒媳為三品誥命夫人的時候,蘇秀感動的熱淚盈眶。
只是他還沒得及謝恩,老同僚老上司盧森忽然臉色變的鄭重。
他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放在蘇秀的床頭,有些傷感的說道:“陛下惦記著蘇大人的病情,特意讓太醫院的御醫配了一個方子。蘇大人……”
後面的話盧森再也說不出來,而蘇秀在這一刻則僵硬的如同一尊化石。看著那一小塊白綾包裹著的藥丸,蘇秀的眼淚順著下頜滴落。
“盧大人不必再說了,我明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家
第二天一早就從蘇府傳出了訊息,大學士蘇秀病重不治,昨夜身亡了。
更讓人感覺到悲哀的是,蘇秀的死似乎把整個蘇家的生氣都帶走了。陛下的旨意在第一時間送來,追封蘇秀為尚書令,開府儀同三司,加開國郡公銜。緊接著以忠王劉凌為首的百官前來弔唁,喪事在禮部尚書候申的主持下辦的風光至極。
蘇秀入土為安後的第七天,世襲了郡公爵位的蘇名振接到聖旨,允許他的懇請回槐州將蘇秀的靈位送回宗祠,出人預料的是蘇家這一次顯然沒打算再回太原,老老少少四百餘口離開了太原,車隊在京畿大營的五百人馬護送下緩緩的駛向了槐州。
人去樓空,偌大的蘇家大院變得陰森森的空蕩。
出了太原府之後大路上的積雪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道路也不是特別的泥濘,車把式揮舞著鞭子抖的啪啪的響,和著騾馬噴鼻的聲音,是浩浩蕩蕩車隊中難得的生氣。總得來說整支隊伍死氣沉沉,全都是一身孝服的蘇家子弟一臉的悲慼,看上去就好像一對陰間的鬼魂。
蘇名振坐在馬車裡,臉色蒼白如紙,眉宇間糾結著一個解不開的疙瘩。被封了誥命的妻子就坐在身邊,不斷的用手帕擦拭著淚水。
“不要哭了!”
沒來由的一陣怒火生氣,他看著自己原本十分喜歡的妻子都變得面目可憎。蘇媛嚇了一跳,不敢辯駁,只是低著頭笑聲啜泣著。她的容貌算不得嬌媚,因為有了身孕身子看上去也顯得跟豐滿,臉色同樣白的嚇人。
見了妻子這個樣子,蘇名振心裡又是一疼。他想起父親臨死前的交代,心裡的怒氣隨即被一陣淒涼所取代。
“孩兒,善待何媛,以後你和幾個弟弟的生死安危全在她的身上了。”
想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刻還表示著對同僚的關心,宣告了陛下對臣子的信任,下一刻宰相大人就會冷冰冰面無表情的取出毒藥。難道這就是父親為之奮鬥了大半生的官場?怎麼會如此的冷漠?
似乎看出來兒子並不在意自己的話,蘇秀苦笑著解釋道:“陛下雖然懷疑為父,但他畢竟還是一位仁慈的皇帝。之所以給了何媛一個誥命無非是想堵住大臣們的嘴而已,從今以後咱們蘇家再也不可能有人出來做官了,全家老小都要仰仗著何媛這位誥命夫人才能苟延殘喘。”
他眼神柔和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他曾經堅信蘇名振的成就絕對在自己之上。兒子聰明,武藝也頗好,熟讀兵書,本來他打算徹底退出朝廷前去求一次忠王,讓他看在以往自己為國盡力的面子上收留蘇名振。只是可惜,陛下的動作比他要快的多。
“名振,聽為父的,以後千萬不要慢待了何媛。咱們蘇家這一次算是垮了,但你岳父何坤在建雄軍節度使的位置上做的很牢靠,陛下也不會輕易動以為手握六萬雄兵的大將軍。以後蘇家若想再次出人頭地,機會都在何媛的身上。”
看著自己的愛子,蘇秀眼神中都是不捨和愧疚。
“名振,你本來應該有一份大大的前程,只怪為父太貪心也太膽小了。蘇家雖然保住了,但你這一生只怕要碌碌無為。以你的資質,本來應該超越為父成為我蘇家的驕傲,都是因為為父一念之差將你的前程斷送了。”
蘇名振心如刀絞,想勸解父親幾句,蘇秀笑著打斷他的話說道:“不過還好,陛下總歸是不忍心將事情做絕。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