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變化多大,卻究竟壓不住女子的天性,一旦逛街購物,難免會露出些女子的性情來,身後跟著人提物付錢,便恨不得將每家店鋪的東西都買些回去。
兩人一路逛著,不一時轉到珠寶行,唐紹義見著那些閃閃亮,花樣繁多的首飾頓時傻了眼,又是習慣性地轉頭問阿麥,阿麥低頭凝神細看櫃上的那些首飾,挑了些成色好做工精緻的出來給唐紹義,交代著何種首飾該送與何人。
那店鋪掌櫃在一旁看著,連聲讚歎道:“這位軍爺有眼光,說得也在行。”
唐紹義看向阿麥的眼光中便更多了些佩服與驚歎,阿麥忽地記起現在的身份,便覺得有些不自在,掩飾地用手握拳擋在嘴前輕咳了兩聲,轉過了頭又去看其他的首飾,視線滑到櫃檯角落裡一副耳環上時卻有些移不動了。這耳環不算華貴,用銀絲絞了翠綠的寶石做出花式,只不過貴在精巧。
阿麥記憶中的閘門卻一下子被撞開,往事潮水一般湧了過來……那時還小,也是看上了這樣一款耳墜,好容易央著父親買下來,回家後母親卻是不允她穿耳洞,後來,被她纏得緊了,也只是答應她說待到她十五歲及笄時便允她穿耳洞,再後來,她終盼到了及笄,卻沒能有機會穿上耳洞,而那對耳墜,也不知遺落在家中的哪個角落裡……
唐紹義那裡付過了銀錢,轉身看阿麥正對著一對耳墜發呆,看了看那耳墜又看阿麥,見她看得專注,只當她相中了,便問道:“這個可是也要買?”
阿麥猛地驚醒過來,連連搖頭:“不,不用,走吧。”
說完,竟連等也不等唐紹義,獨自一人轉身便快步出了店鋪。唐紹義心中奇怪,急忙拎著東西跟了上去,緊走兩步趕到阿麥身側,探頭一瞅看到阿麥眼圈有些發紅,竟似剛剛哭過。唐紹義不覺愣怔,他與阿麥相識已久卻很少見她如此模樣過,現見她如此模樣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只傻傻地看著。
阿麥用手捂唇深吸了口氣,把心中傷感強壓了下去,轉頭對唐紹義笑道:“剛才風大迷了眼,沒事的,大哥。”
唐紹義人雖憨厚,卻是不傻,轉念間已猜到必是那對耳墜的緣故,當下拉住阿麥,沉聲問道:“那對耳墜怎麼了?”
阿麥笑笑,答道:“少時,我……孃親也有過一對相似的,一時看到忽想起來了,大哥莫要笑我。”
唐紹義默默看阿麥片刻,柔聲說道:“傻小子,我能笑你什麼!”
阿麥又是咧嘴想笑,可卻覺得那唇角似有千斤重,總也彎不上去。
唐紹義看她如此模樣,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笑道:“行了,再去陪我買些成衣,完了,我請你吃酒。”
阿麥卻是奇道:“大哥在軍中,自有軍衣來穿,買什麼成衣?”
唐紹義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輕聲說道:“阿麥,我今日尋你便是要說此事,我想要離開江北軍。”
阿麥一怔,隨即笑了笑,低聲問道:“大哥不隨軍渡江?”
唐紹義搖頭,眉宇間一片堅毅之色,答道:“大丈夫怎可忍辱偷生,坐看同胞被異族所戕,朝中既棄江北百姓於不顧,我便也不貪他這點軍功餉銀,乾脆留在江北,招集有志之士共舉義旗,驅除韃子。”
阿麥聽了心中大喜,面上卻不露絲毫,只是看了看左右,扯近了唐紹義故意問道:“大哥,你不會是想要……反了吧?”
唐紹義驚愕地看阿麥片刻,這才正色訓道:“阿麥,此話以後萬不可再講,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濟世安民,忠君報國,方是男兒所為。你我既為國之軍人,更不能生此異心。”
阿麥心中不以為然,口中卻是應承道:“大哥講得是,阿麥只是隨口一問,大哥怎麼還當真了?”
唐紹義將阿麥看了一看,見她一臉笑嘻嘻的模樣,不好再說什麼。阿麥扯著他繼續往前逛去,唐紹義心中有話一直不知如何開口,待到成衣鋪前,阿麥拉他去挑衣衫,他終忍不住問了出來:“阿麥,你以後有何打算?”
阿麥一笑,隨意答道:“繼續做官啊。”
唐紹義張了張嘴,剩餘的話卻依舊無法出口,在嘴邊猶豫了半天終化作了釋然一笑,人各有志,能同行兩年已是緣分,知足便是。
阿麥瞥唐紹義一眼,卻不再說軍中之事,只拉著唐紹義挑選成衣,閒談之中狀似無意地提到聽聞青州之西有個雲霧山,山上有窩山匪小有名氣,要是能收服了他們,倒是能成抗擊韃子的一股力量。唐紹義聽了默然不語,從裡間試衣出來時卻突然說道:“我去試試,沒準就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