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麥肚中早已餓透,但她一來先尋唐紹義已是不對,若是再在他這裡吃了飯再去見衛興,怕是更會引衛興猜忌,當下便說道:“沒事,不在乎再餓這一會,還是先去衛興那裡更好。”
唐紹義想想也是,點頭道:“也好。”剛出帳門正巧遇到那親兵端著飯食往回跑,唐紹義從他那裡拿了個饅頭塞入阿麥手中,這才帶她一同去尋衛興。
衛興在帳中見到阿麥活著回來也是高興,安撫了幾句,又細問阿麥逃生的經過。阿麥將這幾天的經歷半真半假地說了一遍,只說是在水中用匕首將鎧甲的牛皮繫繩俱都割斷了才脫身出來,又被水流衝了很遠才爬上岸來,卻又因體力不支昏死了過去,幸好被一戶農家救了回去,這才得以生還。
恰巧林敏慎正在衛興帳中,聽得連連驚呼,更是驚歎道:“麥將軍好水性,若是換做他人,怕是早已被那鎧甲拖地沉入河底了,麥將軍竟然還能冷靜地割斷繫繩,果真不一般!”
阿麥淡淡說道:“形勢所迫也只能拼死一試,林參軍若是落入河中,怕是也能做到的。”
林敏慎笑笑,正欲再說,卻聽唐紹義說道:“大將軍,我軍已圍困韃子三日,常鈺宗死守雁山,我們再圍下去怕是要弊大於利,一旦韃子豫州援軍趕到,我軍局面將十分被動,不如現在就棄雁山而走,以圖他計。”
衛興思量片刻後看向阿麥,問道:“麥將軍如何看?”
阿麥答道:“常鈺宗已不足為患,我軍也已是久戰疲睏,理應找個地方好好休整一番再從長計議。”
衛興也覺阿麥說的有理,他出烏蘭山時還是豪情萬丈,但經泰興一戰之後受打擊頗重,軍事上對唐紹義與阿麥更為倚重起來,現聽唐紹義與阿麥都建議退兵,便也點頭道:“也好,只是不知退向哪裡休整更為妥當一些?”
唐紹義想了想,說道:“韃子東西兩路大軍皆被我們所破,向東向西都可行,只是韃子定然想不到我們還會掉頭向西,依我看不如做些向東而去的假象給常鈺宗看,待他豫州援軍到了之後也只當我們向東而走了,騙得他們東去,我們卻暗中西行擇地休整。”
衛興尚未打定主意,旁邊林敏慎卻是擊掌讚道:“唐將軍好計策,待我們休整完畢,可以從後偷襲韃子豫州援軍,正是一舉兩得之計!”
阿麥與唐紹義兩人互看一眼,俱都緘默,衛興卻下決定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向西退。”
阿麥與唐紹義齊齊應諾。待出了衛興營帳,阿麥才問唐紹義道:“大哥,你覺得這林敏慎意欲何為?”
唐紹義輕輕搖頭,道:“一時也是看不透。”
阿麥沉默片刻,突然說道:“我只覺得他有問題,卻不知是出在何處。”
唐紹義也是此種感覺,總覺林敏慎此人有些古怪,可卻又講出來他到底有什麼不對。最初時只道他是有衛興罩著來江北軍中鍍金,可這段時日來經歷大小戰役無數,卻越發地覺得此人不簡單。別得暫且不說,只說崔衍兩次闖入中軍,砍傷衛興,擊殺親衛、幕僚無數,而林敏慎卻能毫髮無傷,他運氣便不能單用一個“好”字來形容了。
唐紹義不善言談,雖心中有諸多揣測,卻不願一一講出,只對阿麥說道:“先別管這些,你先回營吃些東西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一下退軍事宜。”
議和
阿麥點頭,轉身回營。營中眾人雖已從張士強口中得知阿麥平安歸來,可等真看到了她本人少不得又是一番歡呼激動,就連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黑麵都向上扯了扯嘴角,更別說李少朝與王七等人,皆都笑嘻嘻地圍在阿麥身邊詢問這幾日的經過,阿麥又將在衛興帳中的話大略講了一遍,眾人聽得均是又驚又嘆,直道阿麥是吉人天相,此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阿麥只笑笑,打發了眾人出去,這才讓張士強準備軍裝給她換上,並囑咐道:“我只眯一下,你也不用盯著,一會叫別人來叫我就行,你自己下去也去睡一會,估計等不到下午便要撤退了。”
阿麥猜的果然不錯,當天下午,江北軍便開始有條不紊地向東撤退。
雁山上,常鈺宗得到軍士回報說是江北軍竟然在撤軍,心中驚訝,問身旁的常鈺青道:“七哥,蠻子竟然要撤軍,不會是有詐吧?”
常鈺青默然不語,他比阿麥到的要早,是趁夜上的雁山,剛把軍中情況理清安排好防務,不想江北軍竟然就要撤軍了。常鈺宗見他沉默也不敢打擾,只在一旁站著,等了片刻後才又聽常鈺青說道:“先去看看再說。”
兩人走到高處望了望,果然山下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