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時候偷一點錢,結果惹上麻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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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打算從碼頭離開,到外地避避風頭。有一艘去伯明翰的船臨時停靠。當時搬貨的詹森找上我,說有一筆買賣。”
“買賣?”
聽到這個詞兒,葉清玄皺起眉頭,他當然知道碼頭上的工人說的‘買賣’是什麼。無非就是盜竊乘客的行李或者是貨物,這些人拆包的技術好,通常偷的東西也不多,所以很少有人發現他們偷拿了東西。而乘客發現自己行李中少了東西時,船恐怕已經到了目的地了。
“他跟我說,今天晚上有一個人在我們這裡下了船。
看起來是個外地的男人,他帶著嵌寶石的戒指,衣服也是上等貨,應該很有錢。所以他們兩個人合計著,要從這個人身上刮層水下來。”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沙啞:“想著能夠賺點路費,我就答應了。”
“按照計劃,他們兩個人藉著兜售土特產的名義上去引開他的注意力,我就趁著機會,將他隨身的那個小箱子拿走……”
“你們被抓住了?”
“比那更糟糕,我成功了。”
維託擠出了一個難看地笑容,面容像是在抽搐:“我偷到了那個箱子,約好了在碼頭外面的一個地方碰頭。我因為鬧了肚子,沒有及時去。
可等我過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
他的瞳孔擴散開來,冰冷地手掌死死地扣著葉清玄,像是被丟進了冰窖裡,微微顫抖。
“他們都死了啊,葉……被切成好幾塊,丟進了海里。”
他的聲音像是有妖魔從喉嚨裡要衝出來了,模糊又陰冷,令葉清玄愣住了,措手不及。
“都死了?”
“我親眼看到他們被那個男人切成了一塊一塊。”
維託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痕,眼瞳中的恐懼無法消散:“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我現在也被拆碎了吧?這就是東方說的報應嗎,葉子?來的真是好快啊。”
“別胡扯了,這世界上哪裡有報應那種東西啊,你鎮定一些。”葉清玄按著他的肩膀:“那個傢伙究竟是誰?我去報告戍衛隊……”
“沒用的!”
維託打斷了他的話,死死地扣著他的肩膀:“葉子,走吧,別留在這裡,就當做沒看到過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得罪了什麼人。”
葉清玄掙開了他的手,從他的懷中搶過小箱子。長條黑箱的鎖已經被砸掉了,入手能夠感受到皮革的柔軟質感,僅僅是摸著就知道價值不菲。
儘管早就做好裡面藏了一箱珠寶或者青金條塊的準備,可開啟箱子的時候,葉清玄還是忍不住洗了一口冷氣。
在箱子裡鋪著一層柔軟地海綿,海綿上還墊著一層黑色的錦緞,錦緞做工良好,撫摸上去的時候像是撫摸著流水一樣順柔。海綿墊的邊緣,還有幾個格子,擺放著一些精巧的備用零件。它們做工精緻且華麗,帶著金屬鍛壓的花紋。
可一切都奪不走箱子中間那個東西的地位。
那是一支暗紅色的鐵製品,經過優秀的鍛造工藝之後,由匠人親手上了烤漆。光華的表面一塵不染,能夠倒映出兩個人蒼白地面孔。
——那是一支單簧管。
“你偷了一個樂師的武器?”
葉清玄呆滯地看著箱中的東西,感覺到一股惡寒從腳下蔓延到頭頂:
“維託,你知道究竟做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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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偉大神聖地安格魯,早在幾十年前上議院就頒發了規定,一旦有國民取得了正式的樂師資格,那麼其本人將自動獲得貴族的身份,以及與男爵相同的地位。
不需要服兵役、不需要上稅,甚至不需要遵守法律,犯罪之後只能由專門的法庭進行審理。一切對於樂師的冒犯都是對王國的侮辱,罪加一等。
而這樣的地位對於樂師來說,只不過是最基本的尊重。因為更加出名的,是樂師一旦大開殺戒就會帶來噩夢的恐怖名聲。
曾經在哈默林地區,一個村莊在僱傭一名流浪樂師趕走了山賊之後反悔,拒絕付出酬金,並且打算武力驅趕他。惱羞成怒地樂師吹起豎笛,控制著那群翻臉無情的僱主們集結成了佇列,唱著歌,跳著舞,為自己挖好了墳墓,然後彼此割開手腕,躺進了棺材中去。
全村上下,雞犬不留。
至今那個樂師還名列通緝榜單第六十二位,稱號‘哈默林的豎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