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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知他是這樣的人還如此迷戀他的自己,才是最差勁的。
“喂,季鴻飛。”適時(還是不適時?)插進來的電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鴻飛,我。”季鴻飛在一瞬間產生了想大聲告白自己有多麼需要他的衝動,但馬上他就反應過來這個過於輕快的語氣並不屬於殷小山,而是那個在第一次聽到就讓他心跳漏了一拍的同事。而且,殷小山現在應該正在上課。
“哦,李濤啊。啥事?”
“嘿,你那部分寫完沒?就是指標那塊兒的。”
“基本上完了吧。我還得再跑跑試試。怎麼了?”
“完了給我發過來,我這兒有兩個賦值老是溢位,我看看你那兒是怎麼寫的。”
“行,沒問題。”
討論了幾句他們正在做的一個程式,又拿一開始時兩人出的問題互相消遣了半天,季鴻飛放下了電話。殷小山走後的第三天,季鴻飛的大學同學張皓打來電
話問他是否樂意和自己合作組一個軟體和網路公司,結果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又糾集了一幫人馬,多方聯絡一下就利用季鴻飛以前的人脈接到了一單生意。如果這
個會計軟體做好了,大概就有啟動資金作為高新技術企業去註冊了。
只有在忙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季鴻飛才能暫時把忍不住去找殷小山的衝動壓到心底去。
四
小山走後半年的一個晚上,季鴻飛跟同事們一起喝了頓酒,高興處還砸了兩個瓶子,算是慶祝公司成立。下午五點半剛把東西搬完,季鴻飛在公司那間不到五十坪的“蝸居”裡轉了兩圈,聽著大家互相吆喝著拼桌子插線頭,心裡很有些感慨萬千的意思。
“飛哥,你挑的這個房間視線多不好呀,又暗。”張皓的妹妹張皎拎了塊抹布站在窗邊,季鴻飛知道她說的是對面有個大賣場擋了光線,可若不是這樣他們
怎麼能用這麼低的價格在這樣的地段、這樣的寫字樓裡拿到地方?所以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賊賊一笑,上去拍那要求完美的小妮子的肩:“那就等你出息了讓哥哥們挪
個好地方嘍!”
小妮子撇撇嘴,損了他兩句不求上進之類就去擦玻璃,季鴻飛微笑著把目光凝聚到窗外的一點,過了許久嘴角彎處一個落寞的弧度,扭回頭已是十分豪邁:“大家快點幹,晚上能完工飛哥就請客!”
喝到半夜,走了兩個人,張皓也趴桌上開始犯困,被他妹妹架了回家,就剩季鴻飛喝醉意明顯的李濤坐在一邊咕咕噥噥。季鴻飛嘆口氣,心想這幫兄弟們都
沒上過大學嗎怎麼酒量還這麼差,殷小山喝這麼點酒都不會有什麼大反應的。當然,再多一些恐怕就有問題了。自己怎麼會忘記他滿臉醺然地倒在自己身上嘟囔,季
鴻飛,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甘心過這種日子。都說酒後吐真言,可就是喝醉了自己也辨不出他哪句真心哪句假意。季鴻飛想起對面大賣場裡的人,雖然那一瞬並沒看
到他的面孔,但自己總覺得他是殷小山。
沒治了。
季鴻飛很鬱悶地一口喝光杯中物,瞥了一眼旁邊已經坐到地上都不忘嘿嘿傻笑的李濤,再嘆口氣伸手去扶他。這小子才真像小山,聲音最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當然嘴也很像,眼角眉梢也挺像,那種對人不屑一顧般的神氣也如出一轍……
季鴻飛輕手輕腳地把李濤扛上沙發,著了魔般地撫著他的臉,慢慢地覆了上去。
在兩人嘴唇即將捱上的一瞬間,李濤突然睜開了眼睛,正對著季鴻飛。看著他目光清亮,顯然醉意已消,季鴻飛心裡跟捱了一悶棍似的,然後不由得對自己的姿勢大窘著躊躇了起來: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找個藉口搪塞過去;還是乾脆吻下去,再事後說自己喝醉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季鴻飛那平時經常被殷小山明嘲暗諷的猶豫天性佔了上風,又開始什麼事都得三思而後行(雖然辭職那件事是三思了也沒用),所以這個A or
B的選擇題都沒法子速戰速決。他知道該做決定了,再拖的話,估計也不用找什麼介面,說自己鬼上身大概都有人信。
在季鴻飛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見李濤那張像極了殷小山的嘴唇角一扯,微微露出個笑容,然後一把抓住他的領口輕輕一拽,兩人的嘴就碰在了一起。
幾乎是本能地輾轉了不知多久,李濤終於鬆開手,兩人慢慢分開,幾乎都有點氣喘吁吁地瞪著對方。
季鴻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