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身著便服,特意穿了一雙繫著帶子的鞋,似一陣清風,飄然而至。
“等您過目呢。”老內侍引路,來到山一般堆砌的物件前,一一指對著:“裝飾著東珠、九隻五彩錦雞、四隻鳳凰的鳳冠一頂,繡著雉雞的華美霞帔一件,珍珠玉佩十二副,金絲攢壽帶兩條,玉雕乘龍冠、五彩流蘇綬玉環、北珠鑲金花梳子環、七寶玳瑁冠花梳子環、珍珠大衣、珍珠翠領四時錦緞衣服、累珠嵌寶金器十六副、塗金器、貼金器各十六副、出行時乘坐的貼金轎子一乘,還有錦繡四季花蔓綃金帳幔、擺設、席子坐褥、地毯、屏風等若干……”
一口氣報完此處預備下的物件名稱,數量,老內侍小心看著秦大人的臉色,只怕自己準備的不夠周全,惹來責罵。
“嗯……”秦淮逸仔細檢視,滿意地點點頭。“齊備了,一樣不差,靖和公主大婚,陪嫁之物馬虎不得,免得到時惹天下人笑話。”
“是是是,丞相大人所言極是。”老內侍一邊俯首聽命,一邊暗自慶幸差事得到秦淮逸的誇獎。
臘月十三,轉瞬即到。
李寒光身著喜服,騎著高頭大馬行至順和門外,下馬由內侍換上官服,再到東啟門,家中下人抬著幣帛和九隻大雁,作為聘禮。程忠在此已經等候多時,見到李寒光趕緊笑著高聲恭賀,收了李家的喜錢之後,這才引領接親的儀仗向扇怡軒走去。
陸南清早天不亮就開始梳洗打扮,等到了宮裡用完早膳,她才由太后身邊的一個訓禮姑姑,帶著從太后宮中開始,逐一拜見以示出降別意。
顫顫巍巍戴著頭上的九雉四鳳冠,珠搖墜墜寶光燦爛,艱難小心地向老太后參拜完畢,起身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等著象徵長輩的太后訓以女德。
“本該著將軍夫人之位,是我兒靖世的……”老太后總是對陸南和李寒光的婚事耿耿於懷,旁邊的靖世公主聽了偷偷扯了扯太后的袖子,這大喜的日子,總不能說些敗興的話來。“只是既然你們二人衷心互屬,哀家也做不出棒打鴛鴦之事,總之願你們二人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吧。”
陸南盈盈下拜,口中應著:“靖和謹記太后訓導,願祝太后福壽安康,鴻福天齊。”雖然話不好聽,她也理解太后心裡的不甘,可是李寒光與靖世公主沒有這個緣分,全怪在她身上也太不公平。
拜別了老太后,又來到皇后李寒雍的宮院,陸南站在宮門口吸了吸氣,在這聽到的話,恐怕還不如太后那裡的舒心。
李寒雍身著華美冕服,頭上金飾砌似巒峰,下巴昂的高高,像只驕傲的孔雀。陸南的拜禮,李寒雍只用著不屑的目光,連正眼都懶得看,無論是從李家還是從劉極那裡,她們都變成了不可調和的冤家。
“想不到,呵呵。”李寒雍的語氣充滿嘲諷,站在臺階上向下藐視著低頭順從的陸南。“陸姑娘手段倒是高明,最終還是嫁到了我們李家,不過你也別覺得自此就能拿捏住女主人的身份,他日被家弟的側室在子嗣上佔了先機,可別無處哭訴去。”
“皇后娘娘儘可放心。”陸南抬頭,毫不退縮地看著李寒雍的雙目。“寒光此生只有我一個妻子,您所擔憂之事恐怕不可能回發生。只是聽聞娘娘也未能懷有龍嗣,少不得日久天長宮內其他嬪妃佔了先機,那可是真的無處哭訴呢,呵呵。”
“你——”李寒雍被戳到痛處,臉色難看,保持不易的儀態萬方,也在陸南尖銳的話語下破掉了功力。
懶得和她多做糾纏,陸南按照禮制行完叩拜,也不理會李寒雍的身份,徑自尋路去到劉極所住的泰安殿。
小城一般的皇宮,走路走的陸南腳疼,拜完劉極之後,也不顧禮儀,大大咧咧找了個椅子坐在其中。機靈的內侍忙奉上香茶點心,然後知趣兒的退出門外,單獨留下兩人,說一些體己的話。
劉極看著盛裝打扮的陸南,將要嫁給自己以外的男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久久站立方才發出聲音:“你……你還真是毫無規矩……以後嫁到李家,怎麼為□□母。”
陸南不在意地擺擺手,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寒光與我都是灑脫之人,不會在意這些虛禮。以後也不會與其父母同住,那些繁瑣的禮節,能省自然就免了。”走了一早上,肚子都餓了,趁這個檔口陸南吃點點心,一會還要行天地之禮,少不得要鬧到晚上,沒有體力怎麼能行。
“……你真是——”劉極口中苦澀,看她全然信任李寒光的神情,鬱氣積在心口抒發不出。“願他待你永世這般好……”
“他會的。”吃喝完畢,陸南正身站起,對著劉極真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