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月雙眼閉上一瞬,又猛地睜開。
將容浠的手輕輕放下,起身轉過,冷眼衝向黑暗中。
容浠掙扎著直起身子,靠在身後的姜禾凡懷中。
解開左手手腕處容燦留下的髮帶,隨後又取出一張黃符貼在傷口處。
姜禾凡見狀,伸手拿過髮帶,壓著黃符裹在其腰間止血。
容浠見有人代勞,也就空出心神來說話。
“這聲傻子我真是沒白叫是吧?”
“凡凡,打架要專心知不知道?”
姜禾凡沉默,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愧疚摻雜著無奈不解。
不明白這個人都傷成這樣了,這嘴怎麼還怎麼能叭叭。
容浠見其沒反應,卻更是來勁。
“這一劍可是給你擋的,咱倆的賬可清了哦。”
“可不準再自己動手了啊。”
聞言姜禾凡一股酸澀湧動於心間,被壓得猛然一沉。
僅差分毫便要墜落,而後便是整個心緒坍塌一片。
咬牙費力隱忍著,知曉其話語中藏著的安慰,心中的愧疚已然被看穿。
只好倔強的將剩下的脆弱收好。
低聲嘆息後緩緩道:“你是疼糊塗了,方才罵你有病真是罵對了。”
“其實……”
“我都知道,你當時直接一劍殺了父親,於他已然是最好的結果。”
“老國主固然是利用他,卻並不代表他真能將功折罪。”
“姬煜原本的目的就是將他押回去的,也就是死了,方才作罷。”
“若是活的押回去,老國主暫且不說。”
“我們姜家的親眷,母親的舊識摯友,有一個算一個……”
“誰會放過他。”
“凌遲刮骨,抽筋扒皮,不折磨上個百餘日,豈會罷休?”
“父親自幼疼我,我必然於心不忍。”
“可他,確也罪無可赦。”
“屆時日日慘叫哀嚎,我當如何?”
“故此,你給了他個痛快,留了全屍,已然是最好的結果。”
“我知你是不願我面此困境,想來是你愛屋及烏,為了……”
“為了我母親,不忍見我為難……”
“先前我不是怨你,只是痛恨自己當年……”
容浠忽地輕笑出聲來,“哼……”
姜禾凡一臉無措的望過去,不明所以然。
容浠湊近,頂著一張滿是泥汙血痕的臉笑的明媚。
“哎呦,我們凡凡真是心地善良啊,把我想的這麼好~”
“但其實,我呢……”
“就是單純的喜歡手刃仇人呀。”
“旁人動手,我不放心,怕他……”
“死不透!”
“凡凡你啊,還是涉世不深,不知道這世上還是我這種壞人多……”
容浠望著眼前沉默,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姜禾凡,好奇的湊近。
只見姜禾凡微微抬眸,緩緩開口道,“你是真有病!”
說罷猛地推開容浠,卻又顧及對方或許還在滲血的傷口。
實在不敢下狠手,結果手上收力,反倒是自身重心不穩。
徑直摔坐在地上……
姜禾凡更加惱怒,急促的喘氣,想動手又不忍。
只好用眼神刀人,試圖將其重傷,然並無用。
容浠淺笑一瞬,“不帶急眼的嗷……”
不過這一副氣鼓鼓的模樣,瞧著是釋然了。
側過頭望向不遠處的妤月,青色的身影晃於邪祟之間,毫無懼意。
前不久才沒了妖丹,還能這麼有力氣。
想來,是氣的不輕……
容浠輕抬指尖,曙曦緩緩浮動,猛地竄來。
緩緩伸手握於掌心後收緊,撐著劍站起身子。
急的姜禾凡慌亂爬起,伸手去扶。
容浠往前一步躲過其伸來的手,頃刻間穩住氣息。
對上姜禾凡關切疑惑的眼神,呢喃道:“沒事的。”
隨後轉身,望向前方忽閃的身影。
“妤月累了。”
“也不能讓師兄久等。”
容浠說罷,舉起曙曦,另一手做劍指,緩緩滑過劍刃。
“凡凡……”
“給你瞧瞧,我這劍到底煉的如何。”
長身如鶴立,抬眸間眼中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