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織,無休無止。
似是不將這血腥沖刷乾淨,誓不罷休。
盛遇始終將自己關在房中,不肯面對眾人審視或嫌惡的眼神。
盛家作為姬家附屬的家族,大決策上都是要聽從的。
但直至現在,並沒有任何責罰降下。
盛遇心中明白,這是煜哥哥替自己求來的。
便也愈發羞愧。
還有杜鵑……
她的事,不對勁。
張道長所言,我也反覆琢磨過。
杜鵑將糧食帶回去之後,其家中人瞧見。
必然會發現這與往日相比,珍貴異常。
既然如此,就應當逼問糧食的來處和數量。
杜鵑若是不說, 只有她知曉糧食是如何得來的。
那便還有利用價值,不應當會死啊。
但若是說了,首要事也應當是先搶糧才是啊。
而不是殺人,吃肉。
橫豎,都不應當是個死啊。
除非,杜鵑撒謊了。
哄騙他家中人說這是最後分的糧食,往後再沒有了。
或許她想說的是,往後沒有這般糧食了,但如先前的,還有。
然而她家中人,並未聽其說完話。
於是便覺得其,沒有了利用的價值,於是……
這雖然只是猜測,但……
是最合理的猜測。
可,若真是這般。
又會是誰將訊息散出去的?
這是盛遇始終思索不明白的一點。
忽地,房門被猛地踹開,打斷了思緒。
盛木大笑著走進屋中,“哈哈哈,還傷心著呢?”
“走走走,為父帶你去開心的。”
不容盛遇拒絕,盛木拽著人便走。
一路折騰到城外的樹林,又走進一處漆黑無光的山洞。
方才踏進,便聽見一聲聲野獸撕咬低吼的聲音傳出。
盛遇疑惑的跟在盛木身後,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尤其濃郁。
不自覺的捂住鼻子,皺眉忍耐。
直至走近後,果然瞧見一群不同品種的野獸,正在爭奪撕咬著肉。
盛木正要向其炫耀,卻瞧見盛遇捂著鼻子未靠近。
一把將其拽過來,打掉其捂住鼻子的手。
不耐道:“手放下來,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
說罷示意其朝著前方偌大的坑看過去。
盛遇定睛瞧去,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
腦子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完全挪不開眼,不敢眨眼的盯著。
猛地轉頭望向父親,嚥下口水隱忍道:“這,這是人肉?”
盛木尤為得意的連連點頭,表示不錯。
“這可是為父親手剁碎的!”
盛遇有些慌亂,“是,是誰?”
盛木伸手摸向盛遇的頭,“你看那衣衫的顏色,紋案。”
“可覺得眼熟?”
盛遇心中閃過一絲猜測,又搖頭否認。
這不可能!
盛木大笑出聲,抬手拍在盛遇肩膀。
“傻兒子,這不就是那日叫你難堪的牛鼻子道士嗎?”
盛遇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眸色倏緊,亂了心緒。
茫然問道:“為何?”
“父親,為何?”
盛木笑得愈發猖狂,笑聲迴盪在山洞間。
“哈哈哈!”
“誰叫這牛鼻子一天到晚到處管閒事,礙著咱家的道了呢!”
“之前為父怕你沉不住氣,便瞞著你。”
“如今大局已定,這數日來,見你也穩住了性子。”
“也是時候,讓你同為父一併共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