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讓是個練武的,反應快,一下子便擋在了她的面前,嗓音低沉的喚她:&ldo;阿璐。&rdo;男子的聲音悅耳清潤,甄寶璐的腦袋有些嗡嗡作響。他平日只喊她&ldo;璐表妹&rdo;,這會兒倒是厚著臉皮喊她的小名兒了。她有些生氣,不想理他,見他直愣愣的杵在那裡,氣不過,便抬腳在他的鞋被上狠狠踩了幾下。看得他錦靴背上交錯的腳印子,甄寶璐才舒坦了一些,眼眸瞪得渾圓,兇巴巴道:&ldo;你讓開!&rdo;若是換做往常,她說一句東,他絕對不會往西走的。可今兒瞧著她紅撲撲的小臉,這般惱怒的樣子,他卻覺得可愛極了。也不知拿來的勇氣,他微微一笑道:&ldo;……不讓。&rdo;甄寶璐覺得自己彷彿是聽錯了,忍不住抬頭看他,見他微微笑著看著自己,眉宇間是說不出的柔情。她臉頰燙了燙,低低罵了一句:&ldo;不要臉。&rdo;這便準備繞道往另一邊走。哪知甄寶璐剛走兩步,那薛讓便闊步走到她的身邊,而後伸出結實有力的臂膀,竟單手將她抱起,直接將她抗在了肩上。甄寶璐先是一怔,顯然沒想到他會做出這般粗魯無禮的舉止來。待手裡抱著的書&ldo;啪啪啪&rdo;的落了下來,才臉頰滾燙的羞惱道:&ldo;薛讓!&rdo;她像米袋般被他抗在肩頭。偏生男人的肩頭硬邦邦的,一頂一頂撞擊著她的腹部,讓甄寶璐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連發髻上簪著的珠花也啪嗒掉在了地上。這是書鋪二樓,她不敢大聲說話,只用力捶打著他的背部,咬牙切齒道:&ldo;你放我下來!&rdo;薛讓點頭說好,闊步走到書桌前,便將肩上的人小心翼翼放了下來。他讓她坐在書桌上,自己在她面前的圈椅上坐了下來,見她想要下來,便伸手握住她搭在膝上的雙手:&ldo;阿璐,咱們好好談談。&rdo;甄寶璐瞪著眼兒狠狠剜了他一眼。好好談談,他把她扛過來,這算什麼好好談法?她又氣又惱,覷了他一眼。他就坐在她的面前,只是她坐的是桌子,他坐的是椅子。這般看過去,就彷彿是他蹲在她的腿邊似的。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以這種姿態靠在她的腿邊,抬頭仰望她,沒有姑娘家能夠抗拒。甄寶璐一雙大眼睛怔了怔,又低頭看了看他握著自己的手。姑娘家的手纖細白皙,根根恍若春筍般,而男子的手修長溫厚,瞧著養眼,只是那帶著薄繭的手心輕輕撫著她的手背,那種粗糲又溫熱的感覺,令她有些不自在。她看了一眼他溫溫和和的眉宇,雖然有一剎那的觸動,可到底還是明白姑娘家的矜持。她稍稍側過頭,不想和他說話。薛讓握著面前這雙嬌嫩白皙的小手,卻是怎麼都捨不得鬆開的。她的手很漂亮,粉粉的指頭並未染豆蔻,指甲修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他輕輕握著,感受著這雙手的滑嫩,這是他兩輩子最想做的事情,就像這麼一直牽著她的手。他抬頭看她撅著小嘴,越發覺得可愛至極,便好聲好氣道:&ldo;別生氣。&rdo;分明是生氣的,可這個時候,甄寶璐卻有些想笑‐‐哪有人這麼安慰人的?她想了想,也覺得這樣子不是個事兒,這才對上他的眼睛,認真說道:&ldo;你上回明明答應過我的。&rdo;忽然這麼一句,可薛讓卻是聽懂了。他想了想,才說道:&ldo;我後悔了,成不成?&rdo;甄寶璐一頓,心道這不是存心耍無賴嘛?她打量著他的臉,覺得自己該重新認識他。他倆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待她好,她也願意親近她。對她真心的人不多,薛讓就是其中難得的一個。她一直都很珍惜他。她沒兄長,羨慕別的小姑娘,被人欺負了或者不開心了能去找哥哥。她沒有,被欺負了只能自己欺負過去,還要當個好姐姐照顧兩個弟弟。她心裡一直把他當成好兄長,從來沒想過他會喜歡她。甄寶璐低頭看著自己衣襬上的花紋,想起那日的事情,才忍不住道:&ldo;那你怎麼今天才來找我?&rdo;小姑娘的聲音有些埋怨又有些委屈,薛讓心頭一顫,忙解釋道:&ldo;那晚之後我便有些風寒,便想著風寒好了之後再來找你。&rdo;好端端的,怎麼得風寒了?似乎想到了什麼,甄寶璐臉頰通紅,嘀咕道:&ldo;活該。&rdo;他輕輕笑了笑,彷彿她說什麼他都喜歡聽。他握著她的雙手緊了緊,道:&ldo;阿璐,你先前是沒有考慮過,現在好好想想,好不好?&rdo;他雖然有些忌憚徐承朗,可這輩子她同徐承朗的關係並不像上輩子那麼親密,反倒是他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多,她應當不會像上輩子那般非徐承朗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