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瀰漫了整個房間。
“這……是父親喜歡的。”漪輕輕地端起其中一隻碗。
漣端起另一碗。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甜而不膩,香濃爽滑。紅棗補血,蓮子清火,銀耳養胃。爸爸很會吃啊。”
漪微微一笑,低頭喝湯。
“做的人會做,吃的人會吃。”漪說。
“漪,你的婚事……”漣忽然話鋒一轉。
“以後再說吧。”漪打斷了漣的話。
二人無話,只把各自手中的湯喝完。
“漣,我想……”漪放下碗,說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知道。”漣淡淡地接過了妹妹的話頭,“我已致電範詩潔。”
幾日之後,範詩潔有了回話。
“她問我們能否去香港一趟。”掛上電話後,漪回房與漣商量。
“為什麼?難道,母親到現在還是不肯回來?”漣有些惱怒。
“不知道,只說希望我們能夠過去一趟——範詩潔說,母親不方便回來。具體情況等到我們到了香港就自然會明白了。”
半個月後,漣和漪到達香港。
範詩潔親自開車到機場。她一身黑衣黑裙,莊重、肅殺。
“很抱歉,令尊的喪禮我未能到場,反而還讓你們在心情如此沉重的情況下趕來香港,確實是……”範詩潔一邊開車一邊道歉。
“沒關係。”漪禮貌地接過話頭,“現在我們只想知道,我們的母親……”
範詩潔抬起眼,看了看漪,又看了看漣。從觀後鏡裡。
“彆著急,我……現在就帶你們去見她。”她一邊說一邊加快了車速。
車開了很久。七拐八彎之後,漸漸又駛到了郊區。車窗外,漸漸出現一些農地和魚塘。
“在這個村裡,我家有一棟房子——這是你們的母親最喜歡住的地方。”範詩潔對姐妹倆解釋道。
車終於在一棟兩層的小樓前停住了。三人下車。
漣和漪不約而同地細細打量著這個小小的院落。小樓半新不舊,估計至少已經有七八年的歷史了。屋前一片菜地,樓後是一片魚塘。地裡有菜,窗臺上有花。顯然,有人常住。
“來。”範詩潔停好車,伸手招呼姐妹倆。
三人一起走到門口,大門深鎖著。
“哥!哥!”範詩潔朗聲道。
屋內傳來響動,有腳步聲向門口方向靠近。
隨後,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箇中年男人。中等個頭,五十歲上下,花白的頭髮和胡碴打理得整齊乾淨。戴一副金屬框架的眼鏡,眉宇間還能看出年輕時候的俊朗與帥氣。身穿一件家常的毛衣,一條燈芯絨休閒褲以及一雙普通的寬口布鞋。
那男人一見到漣和漪,便目不轉睛。臉上隨即五味雜陳,流露出又喜又悲的神色。
“這就是我哥——範書傑。哥,她們就是……”範詩潔介紹著雙方。
“請進。”那男人將二人往屋裡讓。
這是一間十分普通的房子。從裝修,到陳設,都是一個普通人家的風格。客廳不大,一排窄窄的木質樓梯通向二樓。
“請坐吧。”範詩潔招呼漣和漪,繼續充當著主人。
“不必客氣了,範阿姨。”漪的聲調中已經明顯流露著按捺不住的緊張與急切,“我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我們的母親……她在哪裡?”
見二人完全沒有落座之意,正準備要上茶的範書傑輕輕嘆了一口氣。
“也難為你們會這麼心急……來吧,我現在就帶你們去見你們的母親。”他示意上樓梯。
在範書傑的帶領下,漣和漪走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推開門,漣和漪都呆住了。
這儼然就是一間陳列室。牆上,櫃子裡,都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畫作。而正中間的那面牆上,掛著的,是一幅巨大的人物肖像畫。畫中,一個女人,站在一大片花田中,衣袂翩然,巧笑倩兮。那眉眼,自然是母親無疑。
“柳如,你們的母親,七年前就去世了。”範書傑的語氣突然變得鄭重而輕柔。彷彿房中正有人在熟睡著,唯恐說話的聲音太大會把夢中的人吵醒。
看著姐妹倆錯愕的表情,範書傑的目光裡充滿了愛憐。
“這裡,是她生前的全部作品——除了這一張。”他指著那張正中間的肖像說,“這一張是我畫的,她的肖像,是我的所有作品中她唯一稱讚過的一幅。”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