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我的冊子,總得告訴我你這身寶甲到底打哪來的吧?”
“難不成,你真懂絕技,能用打菜刀的泥爐,打出玄鐵一般硬的寶甲?”
崔澤收好冊子,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我可沒私鑄戰甲。”
戚如陌眯了下眼睛,像在罵:你連我都防著,怕我套話?
崔澤拿起厚重又緻密的裙甲,將尾端遞給戚如陌。
他亮著眼眸道:“誰防你了?”
崔澤眼眸中亮起的光化作深沉。
“我乾的是另一樁殺人的買賣。”
“你細看甲片。”
戚如陌聞言舉過燭火。
他細細看過甲片上的紋理。
又放下燈,將甲片託在掌心敲了敲。
這一敲,戚如陌睜大了眼睛。
“這是御林軍的……”
話說到半截,戚如陌瞬間收聲。
崔澤見戚如陌懂了,他捂著自己的身甲,用指甲在上面颳了刮。
好懸沒刮下淬火後烙下的那層黑皮。
他捂著自己的鎧甲的護心道:“剛才在景耀門前真快把我嚇死了。”
“我不敢多動,怕被傅玉同看出端倪。”
“又擔心淬火後的烏色撐不住露餡。”
戚如陌放下崔澤的裙甲,他呼了一口氣出去。
“好傢伙,你告訴我,也嚇出我一身冷汗。”
撥出一口氣後,戚如陌忽而大笑起來。
“不過你這身甲冑的出處,怕是連含元殿那位,撓破頭都想不到了。”
含元殿內,放奏摺的御書案已被一掃而空。
六部遞上來的摺子全散落一地。
光啟帝紅著眼,氣捋不順,卻再沒東西可砸。
“陳誠,光明鎧不是你親手碎的嗎?”
“你沒吃飯嗎?乾的什麼活!”
“崔澤到底哪來的鎧甲!”
陳公公伏在地上,扛著滿身的奏摺,連氣都不敢喘。
光啟帝卻仍在暴怒,“朕問你呢!”
“他崔澤,到底打哪來的鎧甲!”
“如此好的謀算,為何會功虧一簣!”
小驛站中,崔澤與戚如陌笑了個開懷。
漸漸地崔澤收了笑,他留戀地摩挲著身上的烏甲。
“有賴大家相幫。”
“我崔澤昔年吃百家飯,今日穿百家衣。”
“去往青州,我定以死報效,死戰北羌。”
戚如陌眨了下眼睛,凝望著崔澤道:
“別說死,你得活著回來,把姓改了。”
“你得回來告訴大昭,你叫崔澤,不叫狗屁林澤。”
崔澤聞言眼眸中聚起幽深而透亮的光。
“告訴天下,他名為崔澤麼……”
戚如陌點了點輪椅的扶手背,悠悠道:
“我可不想去邊疆,替廣平侯林澤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