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林澤還是為了光明鎧。
他惡狠狠地衝向崔澤。
“小爺我看剛剛是沒教訓夠你!”
“你敢這麼玩我們林家。”
林君成猩紅了他那雙狹長的眼睛。
他活像個上了賭桌輸得不分東西南北,連命都敢豁出去的惡徒。
崔澤身後,夫人們慌亂著往後退。
御林軍們也天人交戰起來,該不該踏進林家。
一片蒼茫的雪中,崔澤悍然出手。
他從輪椅上站起,一腳踹中林君成的胸膛。
林君成被他踹得整個人撲進雪地,臉也撞上了薄雪埋著的青磚。
林君成不可置信地抬頭。
他指著崔澤,眼睛望的卻是崔澤身後的輪椅。
“你不是坐輪椅了嗎!”
“你怎麼起得來?!”
崔澤蹲下去,拔下他蓮花冠中穿的浮雲簪。
崔澤舉起浮雲簪,一簪插進林君成眼前,地上的青磚縫裡,入地三寸。
他將林君成拉起來。
林君成頭上的蓮花冠少了貫穿的簪子,順勢滾落。
他被迫和崔澤面對面,直面崔澤眼中波濤洶湧的,壓抑了許久的怒意。
“林君成,你想問的是我坐輪椅還憑什麼起來嗎?”
“你想問的是一個多時辰前,你那般凌辱折磨我,我為何還有力氣還手吧?”
落進崔澤手裡,林君成終於知道怕了。
他瘋狂地拍打著崔澤抓他的手,想從崔澤的手裡逃出去。
崔澤擰住他的胳膊,將他的胳膊向後反絞。
擰得林君成慘叫連連。
崔澤連推帶踹,將林君成推到門前。
林君成大喊著,也大罵著:
“林澤!光明鎧我不會給你的!”
崔澤將林君成壓到御林軍面前。
他肅正五官,彷彿曾經的御林軍統領一般發號施令:
“退三尺。”
御林軍們聽著號令,眷戀得眼眶一紅,轉身齊步後退。
他們再轉身回來,崔澤已將林君成押到了廣平侯府四個大字的匾額正下方。
崔澤攥住林君成的髮髻,逼著他向上看那塊歷經風雨,已傳承了百年有餘的牌匾。
這塊廣平侯府的匾還是七年前,崔澤花了一個月的俸祿,從賭坊贖回親手掛上的。
林家重掛侯府牌匾後,林君成作為侯府大少爺的身價又水漲船高起來。
而如今,崔澤逼著林君成看著牌匾,在他耳邊無情地說道:
“昔年我能掛上這匾。”
“今日也可再摘下。”
“等我將匾拆下,必當著你的面碎了。”
“再用碎木替你削一個牌位送進林家祠堂,讓它陪林家列祖列宗好好談談。”
“林君成,你待如何?”
崔澤的話音落下,林君成不可抑制地從靈魂深處直到四肢百骸全顫抖起來。
他上次這麼害怕還是他把廣平侯府輸了出去。
賭坊當眾將廣平侯的匾額摘了下來。
當時全京城的王侯世家,全在離原廣平侯府不足百步的高樓上圍觀。
廣平侯府的牌匾落地,事後連著一個月,白天到黑夜,黑夜到白天。
他受盡了滿朝公卿的報復。
那何止是報復,簡直比將他活剮凌遲還恐怖。
如果廣平侯府再因他被摘一次匾,再當眾丟一次身為王公貴族的人……
林君成不敢想……
漫天的大雪中,他抖得連牙齒都開始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