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瑤將車簾上的流蘇生生拽了下來。
她已聽不清,崔澤和那個青州女人到底說了什麼了。
她滿心滿眼地只想著一件事,一句話。
她要報復崔澤,她要讓背叛她的崔澤萬劫不復。
最好永不超生!
甜水井旁,崔澤掂了一下裝滿水的陶罐。
那陶罐極沉,崔澤險些沒提起來。
他彎下腰,拉住捆在陶罐雙耳上的布繩。
崔澤廢了不小的力氣,才將裝滿水的陶罐舉到合適的高度。
方便阿蓮背好。
陶罐一背,阿蓮的腰都被壓彎了半截。
阿蓮揹著沉甸甸的水,她不惱。
她還向崔澤露出一個滿口白牙的笑。
“多謝大人。”
透過笑裡的稚氣,崔澤意識到阿蓮的年紀並不大。
若是在京城,她八成是個因為笑臉討喜,家裡鄰里都喜歡的小姑娘。
範濤站在崔澤身邊,看向阿蓮的目光裡全是爺爺輩的慈愛。
“以後別來這打水了。”
“太遠了,多累啊。”
阿蓮拽緊布繩,背好身上的水罐。
“不嘛,大人,我就要來。”
崔澤幫阿蓮托起沉重的陶罐,將她往兵營的方向送。
“行了,從明天起,你來不了了。”
“明日起青州軍管,青州諸事皆依我頒的條例進行。”
“你去哪打水也得聽安排。”
阿蓮半轉過頭,望向崔澤的眼裡染著光。
“大人,你這麼管我們,是絕不會放棄我們的意思,對吧?”
“大人你果然會幫青州爭天理。”
崔澤送她走出街口。
“對,青州的天理,我們一起爭。”
崔澤放開了手。
直到阿蓮扛著水罐消失在街盡頭,他才收回視線。
他低頭對範濤道:
“司馬,我們走吧。”
範濤跟上他的腳步。
“林帥,下一處取水點在安遠坊。”
“按你的規劃,安遠坊完好,坊內的人不必往外搬。”
“估計是軍管後最省心的安置點。”
……
崔澤與範濤將各個規劃的安置點走過一回,回到官署。
官署內,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從城內各處回來。
大家帶回來的都是好訊息。
軍械如常。
糧倉無誤。
只待明日一早擊鼓宣告。
便可讓整座青州城轉入軍管狀態。
大傢伙按崔澤的吩咐自己親自走過自己要負責的範圍。
走完回來後,官吏們的心都踏實了很多。
大家都在心裡暗暗想,林帥定的條例是極端了些。
但認真落實下去,青州……說不定真能熬過冬天,迎來雪化春生。
就在這股春日暖意瀰漫青州官署,生根發芽時,門外忽而飛來一匹快馬。
飛來快馬竟又送來一個驚天的好訊息。
青州城外,有一支殘兵突破北羌鐵騎的包圍,殺回來了!
他們殺回來時,還衝了一波堵在雁北門外的北羌鐵騎。
衝得北羌鐵騎七零八落。
崔澤與範濤一聽訊息,立刻迫不及待地趕向軍營。
……
一進傷兵療傷的主帳,於數十人中,崔澤一眼便認出廝殺歸來的猛人。
無他,那猛人太健碩了。
他活像一頭足有兩人高的巨熊。
崔澤在心中過了一遍肅國公給的名冊。
一個名字瞬間跳入他的腦海。
青州軍中郎將王秀。
這可是位拿雙手劍當單手劍用,一腳踏得碎北羌人腦袋的悍將。
崔澤主動上前,抱拳道:
“王將軍。”
王秀聞言轉頭看向崔澤。
他從頭到腳打量了崔澤一番後,臉上露出一個笑。
那笑有兩分靦腆。
大約是他全身上下最與名字相符的地方了。
“你認識我?”
崔澤自己搬過個馬紮,坐下。
“聽肅國公他老人家提過你。”
範濤快步上前,站在兩人中間,向王秀介紹道:
“這位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