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字聽上去就不像是漢人。我剛要詢問,已然被老宋打斷,“現在還不是說話的時候!”老宋側過身,做著手勢。讓我們歸攏到一排,呈扇形面向豆豆和阿紫尼渣站好。
我沒了主張,見他們一個個滿臉嚴肅。如臨大敵的樣子,自是不敢放鬆。我轉過頭去看念念,小傢伙現在也停止了運功搬水,只是目不斜視的看著豆豆和阿紫尼渣。
“阿紫阿紫--”念念嘴裡嘟噥著,所用的語氣卻是成人化的,而且是那種魚雁全無、闊別經年後,再度重逢時的複雜感情。與他當日和豆豆初見一樣。各種情緒充斥其中。
歷史的細節尚未明瞭,但雙方塵封已久的情愫,卻已經飄蕩在空氣之中。
豆豆靈識開得早,已經明白念念是敵非友,可念念還在混沌初開之時,前世的記憶若隱若現,分不清眼下的兩個人“熟人”緣何,氣勢洶洶的站立對面。
反正我的理解就是上述這樣的。所以豆豆和阿紫尼渣已經擺好了陣勢,而念念卻還無動於衷。
豆豆懸在半空。周身通亮,似是比之前幾次現身,又明亮光耀的幾分。這說明她的靈力與日俱增。原先就已經勢不可擋,成為了我們的敵人之後,更加犀利強悍。臉上的表情和兇狠的程度,似乎也新增不少。
她並未說話,冷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阿紫尼渣。阿紫尼渣竟然打了個哆嗦,雖然它只是幻影,可還是能夠看到那股子黑煙,如同輕風拂過般。微顫不定,最後深吸一口月華之氣,才穩住了氣型。
阿紫尼渣不敢怠慢,左右小幅度的晃動著腦袋,鼻翼間的骷髏鼻環竟然發出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它原本是氣型,可現在就像一具實體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別傻站著了,趕緊佈陣!”老宋擺手一揮,再將我們散開。他與老和尚分立兩頭,一佛一道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我和四眼站在他們的身後,而祝瑤瑤手抱念念,牽著小猴子又在我們的中間。唯獨難辦的是“大個兒”,它原本就是千年繭屍的胎中陰物,與老宋與老和尚的陣法相沖,所以現在只得遠遠的躲在大樹後,眼巴巴的看著我們。
“要不先收起來?”我餘光見“大個兒”一臉委屈和醋意。原來此時我們皆把念念圍在中間,忽略了它。
“那怎麼行,”四眼搖搖頭,“萬一山裡的野畜走獸又回來了咋辦。
說話間,老和尚的佛頌與老宋的道經此起彼伏,相互交匯,圍點打援,形成一股子無形的氣罡,守在我們的面前,而半空中,竟然還出現了一連串,金光閃爍的梵文和道符,仿似從他們的口中吐納而出。
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此等異景,顯然這兩個老傢伙兒也是拼上老命了。
我心稍微定了定,未料豆豆又是一記冷笑。她身旁的阿紫尼渣腦袋搖晃的更厲害了。鼻環撞擊叮噹作響,而她們面前的那些個鬼板也一個個噗嗤噗嗤的再次蠢蠢欲動。
鬼板上方那些虛無的鬼兵,躍躍欲試,但似乎這並非它們的本意,而是阿紫尼渣的鼻環聲,引得它們將要向我們襲來。
月明星稀,周圍深溝險壑、張牙舞爪的樹木,加之荊棘密佈,平添了許多詭異陰森的氣氛。
我重重的嚥了口唾沫,知道風雨欲來。也就是眨眼間,那些三尺長、一尺寬的長條鬼板,便飛至半空,然後朝著我們俯衝下來。
僰人的東西邪魅無常。前面就講了,和漢人有很大的區別,半小時前,僰人鬼附身野物,而現在就像鑽進了鬼板裡,如同一把把砍刀,朝著我們直直飛來。
我剛要驚呼,即將鑽出喉嚨的聲波,便被生生的壓了下去。此時,老和尚大喊一聲,“三靈噬魂板,咱們要用天兆網來破。”
我聽得新奇,原來這老和尚和老宋還可以聯手佈陣,做一個全新的玩意兒出來。
他們不敢大意,由聲波幻化而成的股股真氣,便將半空中的那些個梵文道符,引導的前後穿梭、上下翻飛。
梵文道符疏密有致,剛剛有鬼板穿過拿到無形的氣牆前半,後半便被牢牢的“夾住”。仿似設下的圈套,等著它們自投羅網。
無論梵文,還是道符,與鬼板上的圖騰一接觸,便猶如點爆了火藥,“呯呯”作響,瞬間火光四濺。雖不見兵將,可此情此景,就猶如一場激烈的漢僰之戰,正化作那些個符號,在氣罡上拼擊搏殺。
比起我們肉身相搏,兩個老傢伙的氣罡,實在是要高明的多。一時間就將我們保護在後。我看得驚奇,這火樹銀花,好比在看一場盛大的國慶煙火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