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目光卻緊緊盯在藍褂老者鐵蕭之上。奇怪的對方來勢極緩,並沒進逼,
好像只是擺了個式樣一般。但僅僅這橫蕭一推之勢,看去簡單,其實蘊藏了許多變化,竟然
已把自己左、右、前三方,一起封死,連想下手的機會都沒有。他胸中武學雖博,卻是沒有
一招,可以化解得開,一時不覺看的一呆!
藍褂老者做然一笑,收住蕭勢,虎地跨上一步,走近書案,手中鐵蕭朝案上一放。
薛神醫不明對方心意,腳下不自禁的又後退了一步,他這一退,已經退到了書案橫頭。
藍褂老者從容取過案上羊毫,回頭朝薛神醫嘿然笑道:“薛道陵,老朽要向你請教一個
字,不知你識不識?”
他這時忽然問起字來,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薛神醫看他舉動,早就心頭狐疑,只是猜不出其中藏有什麼古怪?是以只是遠遠的望著
藍褂老者,雙臂蓄勢,暗自戒備,並沒作答。
藍褂老者口中幹嘿一聲,理也沒有理他,回過頭去,正待提筆朝方箋上寫去。只聽有人
在書房門外叫了聲:“爸爸”
那是一個身穿紫紅緞襖的小女孩,頭上梳著兩個丫髻,張開雙手,隨著喊聲,從側門中
奔人。敢情她才學會走路,連腳步都還跨不穩,這一衝,差不多就奔到藍褂老者身後不遠!
薛神醫乍見自己唯一的掌珠,會在這時候奔將進來,不由心頭一急,慌忙迎了過去,口
中叫道:“珠珠,快回去!”
藍褂老者提筆的右手,輕輕一抬,回頭哼道:“這是你女兒?很好!”
薛神醫朝前迎去的身子剛跨得一步,陡覺藍褂老者右手一抬之際,便有一股無形潛力,
直逼而來。
自己和珠珠就差了這麼幾步,竟然再也衝不過去。
不,反而逼得自己朝後連退。
小女孩一路奔出,忽然瞧到爸爸的書房中,多了一個身形高大的陌生人,畏怯地停下
來,眨著烏亮眼睛,叫道:“爸爸去睡了。”
薛神醫被藍褂老者隨手一抬,就震退了兩步,不由怒目瞪了藍褂老者一眼,沉喝道:
“你”
他原要說:“你待怎的?”
但只說了一個“你”字,就急急揮手道:“珠珠,你快進去!”
但是已經遲了,藍褂老者一個轉身,很快就把珠珠抱了起來!
小女孩又驚又怕,掙扎著急叫道:“我不要你抱,我不要”
薛神醫心頭猛震,雙目盡赤,大聲喝道:“你還不放下我女兒?”
雙掌一錯,正待朝藍褂老者撲去!
藍褂老者口中咯咯一笑,突然轉過身來,眼中射出兩道凌歷森沉的冷電,盯著薛神醫厲
喝道:“薛道陵”
光是他兩道銳利如劍眼,已瞧得薛神醫背脊發麻,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噤。
何況自己愛女,已落在對方手中,心頭急怒交迸,顫聲道:“你快放下我女兒,我
我答應替你醫治就是了。”
藍褂老者冷笑道:“你不是說無能為力麼?”
薛神醫額角上已經綻出黃豆般汗珠,嚎喘說道:“兄弟實因此子傷在奇特陰功之下,最
少也須一年時光的悉心治療,才能痊好,兄弟那有這末多的時間,照顧於他?”
藍褂老者冷冷的道:“現在有了?”
薛神醫不敢和他目光相對,俯首道:“尊駕放開小女,兄弟既已答應,自當悉心替他治
療。”
藍褂老者狂笑一聲,把手上男孩,放到書案之上,抬目道:“老夫已經傳你一式蕭招,
不欠人情,一年之後,老夫在洛陽天津橋畔等你!”
語聲才落,人影一晃,便已走得無影無蹤。
薛神醫眼看他抱走自己女兒,這一急,當真非同小可,大喝一聲:“你留下我女兒,我
已經答應你了”人隨聲起,跟蹤穿窗而出!
這原是一瞬間的工夫,但等他追出,舉目四顧,茫茫夜色之中,那裡還有藍褂老者的影
子?
心頭惶急之下,一口氣追出木瀆鎮。但這有什麼用,他自己心裡有數,憑他的武功,決
難追得上人家。
廢然回到屋中,書案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男孩,和一支黝黑鐵蕭。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