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如今才是第一次和額都公公見面。”法王一詫,只聽得冰川天女續道:“額都公公是教我母親畫畫的師父,母親生前,時時和談他的畫。他是尼泊爾的第一畫師,我的冰宮中還藏有許多他畫的畫。”法王合什說道:“異國相逢,兩代相見,真是緣分。”冰川天女浮起一片憐憫之情,問道:“額都公公不在皇宮安晚年清福,卻跋涉關山,遠適異國,這是為何?”額都捋著斑白的鬍子,緩緩說道:“就為的等你到這兒來召見我。我本來以為不知要等到什麼年月,誰知現在就給我等著了。多謝我佛慈悲,尼泊爾前任的國王,是你母親的堂兄,在國中橫徵暴斂,大傷民心;在國外窮兵默武,結怨四鄰,你知道嗎?”冰川天女道:“母親生前曾和我說起,她曾託人勸過堂兄。也因此我母親發誓不回尼泊爾。嗯,你怎稱他做前王?”
額都輟了一口清茶,嘆氣說道:“他死前一年,就是搶奪金本巴瓶的那一年,因為和鄰邦開仗,受了箭傷,回到宮中,沒有多久就死了。他的兒子繼位,比父親更為暴虐,弄到民怨沸騰,老一輩的都想念起你的母親華玉公主來,就這王位本來應當是你的母親的,假若當年你母親繼承大位,尼泊爾就不至弄成今日的樣子了。人人都盼望華玉公主和駙馬能夠回來。”冰川天女也嘆口氣,道:“我的母親已死了十多年啦。”額都道:“這訊息我是知道的,可是國人還未知道,他們焚香禱告,總是盼望你的母親回來。”
冰川天女嚥了眼淚,道:“你怎知道我母親去世的訊息?”額都道:“前王曾派遣國師到西藏來探聽華玉公主的訊息。聽說他曾見過你面。”冰川天女點點頭道:“不錯,那紅衣番僧兩上冰宮,被我驅逐下山的。後來他在搶奪金本巴瓶的事件中也喪了命了。”額都道:“他雖死了,可是他對前王所說的話,卻種下一個大禍根!”
冰川天女奇道:“他和國王說了些什麼話來?”額都道:“他見到了人世無雙的絕色仙子,那說的就是你了。”冰川天女杏臉泛紅,道:“這妖僧可惡,我當時真不該放他活著回去。”額都續道:“他又說你的武功高極,連手下的一群侍女,也都是個個不凡。若然你肯誠心協助國王,尼泊爾定可稱雄。只是據他看來,你實無意回國,但人事難料,你對皇室既不忠心,留下來便是禍患,所以他勸國王選拔高手去暗殺你。”冰川天女冷笑道:“我倒不懼。”額都道:“前王聽了他的說法,雖然對你甚不放心,但是他在西藏挫敗之後,又和四鄰結怨。國家多事,急切之間也選不到高手,聽說你無意回來,也就算了。但太子聽到世間有這樣絕色的女子,當時就留了心。他兩年來沒立皇后,原來他是虛席以待。”冰川天女啐了一口道:“那是癲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額都道:“他不知道你的心意,一直都是痴心妄想。這兩年,他請了不少阿拉伯和歐洲的高手武士,又訓練了一個登山兵團。準備到西藏來,迎接你回去。”冰川天女道:“千軍可以奪帥,匹子可奪志。他就是派十萬人來,我也不會為他所動。”額都道:“以戰爭作威脅,他料想福康安和藏王不會為你一人而輕啟戰端,他親自帶兵來迎接你,你縱不願,西藏也不敢畝留你居停。”冰川天女又氣又憤,料不到自己竟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額都續道:“我以前得你母親厚待,恩義難忘,國人又都想你們,所以我不惜拋棄了皇宮畫師的位置,跋涉關山,來到這裡,我年老力衰,冰峰是上不了的,恰巧白教喇嘛宮要人作畫,我便應徵來了。你母親一生禮佛,我料你也許會到喇嘛宮中參拜,所以便畫了那幅畫,希望你能見到,果然我佛慈悲,不須我多費時日久等。”
冰川天女明白了原委,道:“多謝你不辭勞苦,將資訊帶給我。”額都道:“我來見你,還帶來了我自己的心意和國人的願望。”冰川天女道:“願聽教言,公公你說。”額都道:“你若有心殺他,那麼你便回去,殺他自立。國人都擁護你。即算你不殺他、回國之後,振臂一呼,國人也會擁護你推翻暴君,立你為王,這王位本來是你母親的,由你繼承,名正言順。”冰川天女微微笑道:“我哪有心思做國王?若不是冰峰倒塌,連塵世我也不願招惹。我本來就打算今生今世,永隱冰宮的啊!”
額都道:“若你不欲為王,那就快遠走高飛,因為恐怕國王不日要帶兵來了!”
冰川天女道:“你怎麼知道?”額都道:“俄馬登早就請他發兵,乘此時機,正好作一石兩鳥之計。”冰川天女心中煩悶,思如潮湧,久久不言。尼泊爾是她母親的國家,中國是她父親的國家。她愛這兩個國家的心情,就如同愛她自己的父母上般,難分軒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