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說不太清楚,例如前面提到的“契”的身世和“玄鳥生商”的故事。這恰恰說明,帝嚳以後華夏民族的結構就已經突破了單一的血緣,開始出現海納百川、兼收幷蓄的趨勢。
《史記&;#8226;周本紀》裡記載的這位后稷的出生,更加匪夷所思。“契”的媽好歹還吞了個鳥蛋,“稷”的媽只踩了踩巨人留下的腳印,就懷上了“稷”。書上說:“姜嫄出野,見巨人跡,心忻然說(悅),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者。” 這位名叫姜嫄的女子自己弄大了肚子,還煞有介事,說是“踐巨人跡”後芳心震動,因此懷孕。
雖說故事編得有些離譜,但古人的性觀念比較開放,大家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既然連帝嚳都不追究,彼此心照不宣就算完了。可姜嫄身為帝嚳元妃,生下來歷不明的孩子,終究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一狠心,就想把孩子丟掉。誰知道此後怪事迭出:這孩子似乎有神靈保佑,棄之狹巷則有牛羊庇護,棄之山林則遇樵夫救回,棄之寒冰引來百鳥呵覆……姜嫄再也狠不下心腸,決定將他撫養成人,並索性給他取名為“棄”。
這一轉念間,成就了中華民族的一大段歷史。若干年以後天降大任,“棄”的後代逐鹿中原,取代殷商,開創了西周到春秋戰國時代長達八百年的基業,孕育了諸子百家和五霸七雄,奠定了華夏文化的主體。
和司馬遷描寫的其他天才少年一樣,“棄”這孩子從小就很不一般,尤其對植物學表現出濃厚興趣:“其遊戲,好種樹麻、菽,麻、菽美”——連玩都玩得那麼有水平!成年以後的“棄”更是自學成才,成為著名的農業科技專家,經他點撥的地方,總是五穀豐登。
“帝堯聞之,舉棄為農師,天下得其利”。(《史記&;#8226;周本紀》)
經帝堯推舉,“棄”當上了農業部長,專門指導農業生產。後來帝舜受禪,再次肯定了棄的功績,給了他一個封號,叫“后稷”,承認他是黃帝后裔,並賜姬姓(黃帝姓姬),還把他母親姜嫄孃家所在的“邰”(今陝西武功縣西南)封給了他。由於他在農業方面的特殊貢獻,後世把他尊為穀神。我們現在常說的“江山社稷”中的“稷”,指的就是他。
《史記》上說,夏代晚期不重視農業工作,棄的後代 “不窋”當不成農業部長,於是舉家北遷,到黃土高原上與戎狄等少數民族雜居。其實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商湯推翻了夏王朝,周人害怕受到商的*而流亡,有點像那些“夏耕之屍”。不窋死後,他的孫子“公劉”帶著全家繼續“北漂”。終於,他們輾轉來到涇河上游地區,在今天的陝西彬縣、旬邑一帶定居下來。當時這裡稱為“豳”,雖然海拔超過千米,但仍是一個土地肥沃的河谷地帶。《詩經》裡有一組詩歌叫“豳風”,就是這一帶的民歌。
公劉雖在戎狄之間雜居,但他利用家傳的農學知識,“復修后稷之業,務耕種”,帶領族人將這片原始蠻荒之地開發成良田,使涇河上游迅速發展起來,形成以豳地為中心的勢力範圍。有了根據地以後,公劉開始建造周族宗廟,舉行祭祀活動,廣造政治輿論,為日後周族的興盛奠定基礎,“周道之興自此始”。公劉死後,他的兒子慶節在豳地建立方國,這就是最初的周。
經過公劉、慶節等周族子孫的苦心經營,“周”逐漸強大起來。此時中原一帶早已改朝換代,殷商王朝也已經發展到鼎盛時期。由於北方的“鬼方”(即後來匈奴人的祖先)不斷襲擾邊境,商王戰線太長,頗感不易應付。商王武丁雖然滅國無數,但仍然保留了西方的周,就是有意讓它獨當一面,牽制鬼方,以減輕殷商西側的國防壓力。
故事發展到這裡,應該說已經很圓滿了。周族擺脫夏的控制和商湯的追殺,不僅自創了一份基業,還得到了新的中央政權——商王朝的倚重和認可,似乎從此可以與世無爭。而且,從他們一路向北的遷移軌跡上看,也很難再與我們關注的南方巴人扯上關係。
然而歷史總會無中生有,公元前十一世紀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徹底改變了周人的命運,影響了中國的歷史,也為巴人的亮相提供了新的歷史舞臺。
又見岐山
人們始料不及的這場災難,竟然是一次空前強烈的大沙暴!
這一事件,在古代典籍中一點都沒有記載,完全是現代科學研究的結果。
人們透過對黃土高原地層剖面的分析,得出了一萬年來氣候水文變化的精確資料。距今8500~3100年前,是全球性的溫暖期,黃土高原南部溫暖溼潤,水土優越,湖澤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