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齙牙敲了敲房門,喊道:“雲姑娘,我端了壺合歡酒來。”
一個小丫鬟開了門,將李媽迎了進去,潘耿也跟了進去。房間不大,在屏風後的木澡盆裡,高進正舒服的享受雲鶯的服務。
李媽見一切正常,笑道:“這位公子,對我們雲鶯姑娘可還滿意。”
高進正迷糊著打瞌睡,慵懶的抬著眼皮,道:“尚可!”
“莊主還有什麼吩咐,吾在門外,有何事大聲叫一聲就好!”,潘耿在一旁稟道。
“好!”,高進笑道。
李媽和潘耿退出門外,李媽氣鼓鼓的,就看到碼頭上一大群人走過,其中一人高叫:“丁媽媽,今日你家船可被定了!”
“是阮公子、馬公子啊,哎呦,還有方大公子啊,今個真不巧,船被人包了,各位要定須待明日了”,丁齙牙媚聲媚色,聲音居然尖巧的如二八女子。
“哎,船頭那個不是胡媚娘嗎?”,人群中的方世鴻眼尖,一眼就看到船頭戴著面紗聞聲探出頭張望的胡媚娘。
“媚娘,今日你不是說接了酒席,原來是在這裡,是何人定下的檯面?”,阮大鋮大聲的叫道,可是那女子嗖的縮回了頭,不再露面。
方世鴻咬著牙恨聲吩咐隨身的管家,“去問問,誰在這裡開席,居然敢和我們搶女人。”
四十來歲,一臉橫肉的管家屁顛顛的向船跑來。
獨孤信一看有麻煩來了,盯著多嘴的丁齙牙,下令道:“開船!”
歡場多年的丁齙牙也知道停下去有禍事,立即躲進船裡不再露頭。同時,船頭的秋媽也埋怨胡媚娘探出腦袋多事。
看著一無所獲的管家,方世鴻大笑:“難道是哪家小財主,見了我們就跑了!走,追上去羞辱他們一番!”
方世鴻身邊的狐朋狗友簇擁著方世鴻,帶著十來個家丁,爭先恐後的一哄而起,搶了旁邊一條花船就要開船。
有人看著阮大鋮和馬士英站著還沒上來,大聲叫道:“阮兄、馬兄,還不上來!”
馬士英正要邁步,阮大鋮拉住馬士英,低聲道:“莫去,看起來要惹事,能讓胡媚娘拒絕的不會是小角色。”
馬士英領悟,大聲向船上叫道:“忽然想起座師還找我們有一事,明日再和大家相聚。”
“這兩個膽小貓。開船!”,方世鴻站在船頭大大咧咧的指著高進的船,叫著:“快追。”
夕陽已經落山,沿河十里燈火通明,宛若後世的路燈一般將兩岸照的白亮白亮的。滿路的客商,滿河的燈船,每條路上的酒店、茶坊、妓院、每條燈船都傳出絲竹之樂和觥籌交錯之聲。
男人的鬨笑、女子的尖叫,低聲的吟唱、高調的叫賣,與船工的吆喝混雜在一起。就連前後追逐著的兩條船,都一起構成了一副和諧的明末秦淮河圖。
“金陵一夢!”,洗的乾乾靜靜,享受按摩後,又睡了半個時辰的高進神清氣爽,換了自設計的圓領文化衫,套上短褲,踢踏著人字木屐,從雲鶯的房裡推門出來。
雲鶯低著頭,換了一身新衣服低著頭在後面跟著,心內狐疑這位小爺只是讓自己服侍洗了個澡,然後在自己的被窩裡抱著被子睡了一覺,碰都沒碰自己一下,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
高進剛舒坦著站在船頭遙看天地,想發出一聲龍吟,結果到耳裡變成了一聲嘶啞無奇的長嘆。
潘耿和獨孤信很鬱悶的在高進身後彎著腰,報告身後那條快貼上來的船準備搶姑娘,擾了大家的雅興。
兩個老鴇都不作聲,這是買家力量的較量,反正都是客,誰勝跟誰走,這點倒是和建州女真和明軍之間的韃子們的立場類似。
高進凝視著身後那條船,一幫公子哥帶著窮兇極惡的家丁一邊在船頭喝酒,一邊大聲叫罵。
丁齙牙和秋媽是看慣了人的主,發現面前這奇裝異服的公子,絲毫不驚慌,突然明瞭這也不是什麼好打發的主,聯想到那些家丁的恭敬程度,暗自猜測會是哪家的公子。
“對面那船,為首的叫方世鴻,他父親最近被皇上點了內閣大學士”,秋媽試探的丟了個包袱。
“就停在那片湖水中央,若是他們出的起更高的價,你們就和他們走。你們兩個老鴇自己去談。但是沒談成前,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高進指著一處河道盡頭的一大片水色,叫道。
兩個老鴇看著前方的玄武湖,心中躊躇,自己若是去說了,今後在金陵城就坐實了毫無信義的名聲,那是行業的大忌,要倒臺的。
秋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