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會被她這個女兒牽連。那麼……給他下藥,讓他不舉?
她惡毒地想著,沒過多久又愁眉苦臉起來。也不成,她對毒物一無所知,要下藥必要經過十八的手,萬一敗露,就是連累他性命的事。
暫時只能躲著徐大少爺了。過了正月初五,他就要重新忙碌起來,應該沒有精力再同她糾纏不清。等捱過了這一段,老爺子回來之後,諒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吧。
初三徐府宴請一些遠房的親戚,照例是徐寅負責招待,徐辰本也是要出席的,藉口前一天馬背上吹了風頭疼,給推掉了。
她當然知道徐大少爺不會相信,也知道他宴後必然會來探視,多半還會帶個大夫過來驗明真假。有旁人在,她倒不怕他會怎樣怎樣,只是現在回想起來,他盯著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案板上的魚,渾身的鱗片都被颳得溜光、剖出雪白魚肉的魚,太讓人不舒服了,能躲遠點就躲遠點。
她躲避的地方,就是茶室。因為要取雅靜之意,茶室建在徐府一個很偏僻的角落裡,四周圍都是些常青的樹木,層層疊疊幾乎不曾將這所小房子掩蓋。正月裡望北也很忙,茶藝課就暫時擱置了下來,這件僻靜的小房子幾乎沒人會來光顧。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留話給小紅,若是午後徐少爺找到她的房裡,就告訴他小姐偷偷溜出去玩了。徐少爺,外面那麼大,你就慢慢地找去吧。
在徐家大半年,她早就養成了午睡的習慣,時辰一到,不管主觀上想不想睡,強大的生物鐘還是讓她上下眼皮直打架。但是茶室裡並沒有床,連矮榻也沒有……糾結的時間短得可以忽略不計,拖了兩隻跪坐用的墊子疊在一起當枕頭,她立刻在厚厚的地毯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地推她:“喂,喂……”頓了一會兒,似乎覺得那個“喂”字沒有效果,那聲音的內容換了,“辰辰……起來,快起來。”
誰的聲音好耳熟……這是叫……她?徐辰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同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睡覺向來警醒,從深層次的睡眠到完全清醒,用不了五秒鐘,這回腦子裡卻像是一團漿糊,越攪越不清楚,費了好大勁才睜開眼,對上焦。
啊,誰家少年長得這麼標緻,扔到選秀的臺子上那群軟趴趴的選手都得羞憤而死,可惜這表情委實猙獰了些……
“傷了風還睡在地上,你不要命啦?!”望北兇她,拉住她的胳膊試圖把她拖起來。
這一聲吼近在她的耳旁,她一個激靈,睡意消了不少。徐辰終於慢慢地摸清楚了當下的狀況,為自己辯解道:“我騙人的……沒傷風……”
沙啞的聲音一出口,她立刻發現了漿糊的由來。
“沒傷風,你這公鴨嗓哪裡來的?!”
糟糕……一不留意真傷風了。
頂著這麼把嗓子,她也懶得解釋來龍去脈,既然已成事實,預設了好了。她行動遲緩地在椅子上坐好,轉而問道:“你……咳,你怎麼來了?”她本以為他在客廳裡忙得不可開交。
還不是聽到有個人傷風了,抽空趕回來打算煮碗熱薑茶送過去……他擔憂得心神不寧,卻沒想到那個人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大冷天什麼也沒蓋,歪歪扭扭地睡在地上。
就算她睡眼朦朧,也瞧出少年憋了一股氣,走到茶葉櫃子前面乒乒乓乓地開了幾個小抽屜,粗暴地抓了些東西出來。
原來是回來取茶葉的,大概是客廳裡的茶葉用完了吧。徐辰猜測著,卻怎麼也猜不透他突然的怒火來自何處,遂揶揄道:“十八啊,咳,咳咳,你告訴過我的,取東西……咳咳,要輕拿輕放。”呼,真不容易,總算說全了,嘲笑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十八小同學根本不搭理她,生起紅泥小火爐,坐上一壺水,把剛才抓的那一把東西一股腦兒丟進壺裡面。他對徐辰的破鑼嗓子聽而不聞,只專心盯著火爐中紅色的炭火明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兒生薑的香味就瀰漫了整個屋子。
徐辰驚訝道:“咳咳……難道……你在給我煮薑茶?”
他鐵著一張臉,一聲不吭地把還在翻滾著的薑湯衝進茶碗裡,端到她面前的桌子上,重重一撂:“真是麻煩!”
“十八你真好……”她受了感動,端起碗小心翼翼吹一吹,嚐了一口,咧開了嘴,“嘶……太辣了……給加點糖吧。”
“嘖,喝個薑茶,還這麼麻煩。”他不耐煩,但還是起身去拿了紅糖罐子過來,舀了一小勺刻意撒進她的碗裡,就把罐子蓋上了,“別看了,只能一勺,多了薑茶就沒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