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之間遊移,沒有費過太多心思去理會她的弦外之音。
她在甘露殿侍寢時會嘔吐不止,在眾多妃妾中會益加疏離他、不惜惹怒他;她說她愛他,卻不曾快樂過,對他要封妃一事冷淡不已。
以一個女人的心,去愛一個男人——那是太后轉達的,但她不會貪心地要他只恩寵她一人,然後廢了整座後宮吧?那她野心未免太大。
“你希望朕只愛你一人嗎?”他問。
看著他眉宇間所夾帶的嚴厲,她答:
“不敢,也不曾希望過。您是個皇上,而我是平凡不已的女人。”
她能看清事實最好,特別恩寵她已是他龍天運畢生的破例,他也許願意寵幸她十數年,但卻不願獨寵她一人。他對美麗的女人永遠不會放棄,他特愛她的聰慧,但也會愛其他女子身上獨特的美麗與才華,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去放棄自己的樂趣。
“朕不會放你走,一如朕不會放走所有朕欣賞及臨幸過的女人一般。你不是特別的,你只是特愛唱反調,讓朕生氣,事實上你的寵愛沒有凌駕其他妃妾,你別挾著恩寵向朕討不合宜的事。”
“是,我知道了。”她閉上眼。
事實不早擺在眼前了,他又何必急切地表明?氣話呵,也是維持他自身身段的宣告。當他這麼氣急敗壞時,早已漏他的欲蓋彌彰。他對她亦是有情呀,只是承不承認都無法改變他是帝王的事實,而且平庸如她,確實沒有談條件的本錢。
她早就認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不是特別的?
騙鬼去吧!批閣一本又一本的奏摺,龍天運腦海中始終盤桓不去那句可笑且難自欺的話。只是……天殺的!她不會認為自己是特別的,而希望他為她破例,做盡種種破例的蠢事吧?對其他妃妾何其不公平?
如果由她來開了例,那是否往後每一位寵極一時的妃子都能要求他破例,予取予求?那他後宮典制又被置於何地?不會的,他不容許。
她的快樂,必須來自他願意給予的範圍,再多的不知足都是她咎由自取,不快樂是她活該。
“啟稟皇上,三王爺求見。”江喜在門外稟報著。
“宣。”他丟下筆,起身繞出書桌。
不一會,龍天淖大步跨過重門抵達御書房內。
“皇兄,您何事急召臣弟回京?”他快馬奔了兩天一夜,就是因為龍天運的密詔。
“不是國事,你放寬心。”他變得有些難以啟口。
身為一個君王,調派前線重將回京,不該只為那般輕率的理由,向來只有昏君才會做那種事呀!所以這幾天他有些後悔,但看到天淖回來,又感到釋然;至少天淖很懂寄悠的心思。
龍天淖看了兄長良久,小心假設:
“是為了……寄悠的事?”
“是,她令朕相當心煩。”
“聽說……她被關在閣樓已許久。”他指著上頭。聽說正是在御書房頂端。這訊息來自燕奔,自是不會有錯。
“她自得其樂得甚至不打算出閣樓。”真是令人氣悶難仰。
“皇兄認為有臣弟可效勞的地方嗎?”
“勸她妥協,勸她接受朕的封妃,也許日後生下太子,她會有機會登上皇后之位。”雖是氣話不給她受孕,但他依然期待她為他生下子嗣的那一刻。沒錯,他偏愛她,偏愛得不合常理,但還沒有神智不清到為她放棄整座後宮。
“皇兄,您承認寄悠是特別的女子吧?”
“是特別沒錯。”
“那您就不該期望臣弟有法子扭轉她的思想,也許,在她為您所擁有後,已是她一生中最委屈的讓步了,她失去了自由、理想、一切。我一直認為女人都該有機會去愛一次,然而她必須為愛失去自己,就非我所樂見的了。皇兄,您不能兼得所有,只能選擇讓她在身邊,即使不快樂,但是愛您,那就成了,而不能要求她一如其他女子,帶笑相迎,為金銀上的賞賜而眉開眼笑,高呼皇恩浩湯,為了取悅您而存在。如果她成為哪樣的女子,恕我直言,皇兄早早棄若敝屣,不屑一顧了。”
這道理誰都懂的,喜新厭舊不就是因這原由而來?
“朕未曾這般牽念過一名女子。”
“那是因為她特別。如今皇上卻要她失去這項特別之處,以迎合自己,臣弟斗膽以為不妥。”龍天淖暗自打量皇兄氣惱的面孔。那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男人呀,誰叫他要愛上那名特別的女子!當初早讓他安排出宮不就沒事了,那他的皇兄自是可以風流快活一輩子,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