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怎麼能平靜的和她寒暄?能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好久不見’已然是最佳表現,再一句話都多不出來了。
“你好,顧城南。”
她眼眸像被驚醒,回過頭。
那時喧鬧,四周過往的行人,店員熱情有禮的‘歡迎光臨’喇叭聲中的促銷特惠,自動扶梯的嗡鳴執行。此時對她而言,萬聲萬物,不如他冷冷地幾個字為她袒護。
顧城南來到宣莞身旁輕微一拉就把弱小的她擋在身後。
“宣城顧總?幸會。”蘇妍對他深有耳聞,落落大方地把手轉向了顧城南,臉上的笑容很是官方。
然而顧城南並沒有伸手,禮貌地點點頭,“宣莞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先帶她離開,既然是朋友那咱們改日再聚。”他一向清冷,說完輕摟宣莞肩膀轉身向外走。
“腳疼嗎?”
她點點頭,他稍稍停步打橫抱起她。
☆、蜻蜓一吻
車上的一路宣莞就像個會流淚的木頭,呆呆看著窗外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車停到宣莞家樓下,顧城南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待他下車給她開門宣莞已經擦乾了眼淚走下來。
“謝謝,有你在不至於讓我太丟人。”帶著濃重的鼻音,後半句連她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顧城南不說話,視線注在她的唇上。
夕陽餘暉,天空被分成了三種顏色。淡紅的陽光映著她左半身,右側的暗影快要淹沒了她蒼白唇內的一抹血紅。
她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了咬嘴唇這個壞習慣?
是他對她瞭解的太少了。
心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抽搐地疼。他伸手,拇指輕搓她唇間殷紅的地方,他低頭,飽滿的前額抵在她的髮際線,唇緩緩地、惜疼地貼了上去。
瑩潤厚重的感覺黏住她唇瓣的瞬間,她的下巴被揚起,眼角最後一滴淚順著顴骨外側滑了下來,然後……她就呆住了。
深沉的留戀沒有輾轉,他單純地吻著她的唇好像要天荒地老,好像要直達心臟。
雲層隱去。
時間像是剎那就到了晚上,又像過了很久才迎來黑夜。等他再次開口時宣莞懵懵反應過來晚霞消失天色已經暗了。
“來我身邊,或者讓我過去。你選一個。”他的唇擦過她的臉頰,映著傍晚的風,他頎長的身軀將她完全摟在懷裡。
他,這是吻了她多久?她想。
“我……好像還不能完全放下曾經那麼喜歡的那個人。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我從來也不需要公平。”
如果說公平,二十多年前逃難時期父母扔下他,是否也該再拋棄他弟弟才算公平?
十歲,養父病逝,養母再嫁後被繼父所殺,他是否要為母報仇才算公平?
十八歲混入黑幫,一場屠殺他周圍兄弟的命全部消失殆盡,是否他這個唯一倖存者也該成為黑石的刀下鬼才算公平?
七年前,在他為她抵擋追債者而毀了容貌的時候,是否他應該從機場把她帶走這才算公平?
這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屠戮、爭奪、你來我往、相愛相殺。人們有時為了‘得到’甚至摒棄、泯滅了良知,更何況這虛無縹緲的所謂‘公平’。
他不要公平。
他要她。
顧城南面對著她,伸出一隻手,手腕一轉攤開手掌,“宣莞,到我身邊來。”
宣莞看著他紋路清晰的手掌,咽咽口水打破了耳鳴,耳畔靜了,心裡卻還一團亂麻。
那個曾經的少年,即使現在回來那也已經是過去了,對嗎?過去的七年他們之間完全脫節,再沒有任何交集,能拿來懷念的還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如今他有了未婚妻,她身邊也出現了一個合適的物件。曾經再怎樣的炙熱青春也終要有塵埃落定的時候。只是曾經太長,此時像飛機落地前的滑行一樣,結束了,只是需要一段結束的過程。
就現在而言她認真想了想,顧城南離開的那幾天,她有幾天是在想他呢?
……
答案彎曲了她右手的手指,她手伸過去,一點點往他手心裡挪,然後猛地被他往前一伸全全握住。
宣莞第一次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溫度,溫暖、強烈。她抬頭去看他的臉,有那麼一瞬間她竟覺得他紅了眼眶。
他笑了,左側臉上的笑肌比右臉明顯,放在別人臉上這是種痞痞的笑容。他則不然,他看上去像個孩子,靦腆的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