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會子的話,皇帝臉色發白,似乎喘不上氣,動了動眼,示意宮人送江映兒出去。
出了昭陽宮,聞衍連忙上前,看她的全身上下四處看,“沒事罷?”
江映兒拿著聖旨不語,凝了他一瞬,隨後往外走,聞衍不明白她為何不悅,大庭廣眾之下不能當眾問,跟在江映兒的後面。
一直回到了三殿下府上院子裡,江映兒也沒有出聲。
聞衍彎腰,湊到她的眼皮子底下,盯著她看,疑惑地問道,“誰惹我的映兒不快活了?”
江映兒把聖旨放到桌上,聞衍看向花珠,讓她端一碗冰酥珞和糕點上來,給江映兒解解累。
正近夏日,不知道是不是江映兒懷有身孕的緣故,她總覺得汝陽今年的夏要比去年的還要熱,外頭雖說沒有曬到烈陽,一遭走過來,身上也覺得汗津津的。
讓江映兒無端想起前年的秋,她到了淮南,站在聞家的大門口,熱得渾身都是汗水,那種滋味,畢生難忘。
一碗冰酥珞下肚,江映兒心裡的躁鬱散了許多,她喊花珠再來一碗,聞衍拿了她手裡的瓷碗。
“吃多了胃裡涼,夜裡你又該難受了,嚐點涼糕,嗯?”
江映兒沒有接,聞衍用手掰成小塊喂到她的嘴裡,江映兒起先沒有張口,凝視了許久半蹲在她面前,依然比她高半個頭的男人。
“”慢半響後,江映兒才張了唇。
待餵了眼前心愛的女子吃飽喝足後,聞衍才耐心拉著白嫩的小手,“是不是皇帝與你說了什麼,叫你不悅?”
他的語氣倒還是挺平淡的,看模樣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彷彿江映兒真是被皇帝惹了不悅,真要她說出口,聞衍必然會有所動作。
江映兒把聖旨遞給聞衍,“你看。”
“賜婚。”聞衍看完後,他的神情並無意外,似乎這件事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在她進宮之前,聞衍尚且沒有提及。
是他不覺得震驚,還是,“你早就料到了?”
男人答非所問,“映兒,你是否依然不想嫁給我?”他的眼眸漆黑幽深。
“若你不想”
江映兒眨巴眼,打斷他的話,“我又沒有問你這個,你還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
聞衍沉吟半響,“猜到。”
“你為何先前沒有跟我說。”
“我不知道怎麼說。”他講道,“皇帝要給任洵排空障礙,聞家是首當其衝的,他既要安撫聞家,又要掐著聞家的軟肋,拿捏住你,便是拿捏住了我。”
江映兒聞言深深默然,拿捏住她,就是拿捏住了聞衍。
皇帝知道,她是他的軟肋……
“你在乎江家,故而捏住你弟弟,就能拿捏你們江家。”
“賜婚,是賞,也是囚。”
“映兒,你若是不想被束縛,同我結為夫婦,我們似現在這般也好,我一直跟在你旁側,默默守著你就好了。”
江映兒心頭一震,她垂下眸,聞衍大掌碰上她的臉蛋,碰到她黏膩的細頸,起身去給她擰了帕子擦拭。
擦去黏膩後,江映兒只覺得舒爽舒服多了。
看著男人彎身忙前忙後的樣子,江映兒看著他的腰身,聞衍雖說依然寬肩窄腰,高大偉岸,依然能夠瞧出來,他比在淮南時清瘦很多了。
忙前忙後,都是在忙江家的事情。
在兩人和離之後,沒有任何干系之後。
聞衍放好了巾帕,見江映兒走神失魂落魄愁雲滿面,他柔聲安慰江映兒,叫她不必煩惱。
江映兒抬眼,“聞衍,我並不是因為賜婚而煩惱。”
“嗯。”男人靜靜聽她說話。
“我只是覺得,聞家待江家恩重如山,你不留餘力的幫我”想到皇帝說聞家規矩做生意,不許聞家入仕途的話,“聞衍,怪我連累了你。”
“我”
話未說話,男人騰空摟過她的腰肢,將她抱到腿上,拿起江映兒的兩支皓腕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
“不要說連不連累的話,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的。”
他撈了一縷青絲在指尖把玩,江映兒還要再跟他辯,聞衍索性就親她,他慣常喜歡掌住江映兒的後腦勺,不許她逃避自己的吻。
直入關隘,聞衍的吻來勢洶洶得厲害。
吮吸的聲音在廳內攪開,花珠端了一碗酸梅湯過來,見到內外廳隔絕的珠簾後面,兩人的身影交纏,悄聲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