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桓因在猛鬼林東北方向的一棵參天大樹之上停了下來,並乾脆就在大樹的枝幹之間隨意的收拾出了一塊地方,供自己打坐修煉。
之所以選擇樹上,是因為桓因經過觀察發現,那些猛鬼若非是遇到什麼變故,正常情況下是不會上樹的,都只在地面遊走而已。所以,他在樹上只要隱藏好氣息,是不會無緣無故受到打擾的,這樣他的修煉也就能安心很多。
在桓因收拾好地方以後,他便很快就盤膝而坐,進入了修煉的狀態。不過,此刻他狀態如此,其實卻是什麼也沒修煉。在薛不平的觀察之中,桓因很快就進入了一種安靜的狀態,更是有意向著空靈發展。
薛不平自然是以為桓因在修煉降靈之法以前需要靜心,可其實桓因正在做的,乃是放下對《無量地經》的執著。
桓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當務之急,也知道現下自己難得有機會可以完全安靜下來,有機會把心中執念騰空,所以他不會讓這種大好的機會白白浪費掉。
忘掉《無量地經》,說起來就只一“忘”字而已,可其實難度對於任何修士來說都是極大的,畢竟修士修道一生都是為了學到更多,而不是對道法不聞不問。如此,再把放棄對道的執念這件事情放到桓因這個道痴身上,那難度就更加難以想象了。
於是乎,對於桓因這個擁有極品心性的修士來說,他可以在不到半天的時間裡就完全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讓自己完全安靜下來,心中連半點波瀾都不起。可是,這是建立在他還沒有開始嘗試放下對《無量地經》執念基礎上的。
半天以後,當桓因真正開始嘗試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是瞬間的功夫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整個人身上的氣息也頓時變得混亂,之前半天所得到的空靈狀態瞬間被打破不說,就連他自身的氣息也險些透過無面的遮蓋而出。
“你怎麼能忘了道?”似乎是有一個聲音在桓因的腦中不斷的迴旋,就如同是反覆質問一般。汗水頓時就將脊背浸溼,桓因深深的呼吸,在薛不平感到極為不解的目光之中再次嘗試安靜下來。
如此簡單的嘗試,就只是試圖放下對《無量地經》執念的第一步而已,桓因卻是花掉了整整五天的時間。這五天之中,薛不平是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問桓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了,若不是他發現桓因一直都極為專注的話,他恐怕就早開口了。
當然,在這五天之中,隨著桓因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他的狀態也越來越好,越來越趨向於穩定。一直到了第五天的最後一次嘗試,他終於完全安靜了下來。雖然在試圖放下對《無量地經》執念的時候他心中依舊有波瀾掀起,卻已能強行忍住了。
“我不是當真要放棄《無量地經》,不是當真要忘掉自己對道的追求。我這樣做,只是為了讓自己獲得自由,好能隨心所欲的追求大道,求得大自在而已。”桓因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如此這般如同悟道一樣的想法,其實在這幾天之中已經於他的心中出現過上百種。
桓因發現,忘道比悟道還要難上太多倍,而且為了暫時忘掉一種道,他需要給自己太多的理由,也算是悟出更多更深刻的道理來。
尤其是桓因心中有一個擔憂,他怕自己當真會忘了道,忘了對大道的追求,那到時候他哪怕當真能進入鬼王殿,可卻等於廢掉了自己的一生。
這是一個度的把控問題,桓因真正需要做到的其實並不是完全的遺忘,而是暫時的放下。至於再次拿起,那是當他真正踏入鬼王殿,見到《無量地經》的時候了。
自桓因從表面上完全安靜下來以後,他這一次的沉浸便是整整二十六天時間,他在大樹之上這一待也是足有一個月了。
在這二十多天的時間裡,薛不平能看到的是桓因始終一動不動,全身狀若空靈,就像什麼也沒幹一樣。如此,不得不讓他心生疑惑,若不是他知道修道之人受不得隨意驚擾的話,以他的性子恐怕早就開口詢問了。
當然,在這裡也有一件能讓薛不平打發時間的事情,讓他不至於太過無聊,忍住了始終沒叨擾桓因。這件事情便是觀察從桓因所在大樹之下走過的餓鬼與猛鬼。經過薛不平的細數,在這二十六天的時間裡,從桓因下方經過的餓鬼一共來了三波,總共十四個。除了其中一個以外,其他全是結伴而行。
至於猛鬼呢,在這麼多天的時間裡薛不平看到經過的有不下百個,其中有好幾個還反反覆覆的經過了好幾次。當然,不論是餓鬼還是猛鬼,他們都沒有發現桓因的存在,也或許是運氣好,他們也都沒有在桓因的旁邊觸發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