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乃是極具正氣的神獸,一方面嫉惡如仇,但另一方面,對於滿含正氣的修士會有強烈的好感,不會有半點兒為難。所以,狴犴在與桓因相見以後,並沒有顯露出絲毫敵意,甚至若不是薛不平開始莫名其妙的罵了它一句,它恐怕連後面的審視姿態都不會擺出來。
可是現在,薛不平竟然又莫名其妙的罵了它一句,儼然一副把神獸當畜生對待的態度,就算這狴犴是泥巴捏出來的,也不可能再沒半點兒火氣了。
原本就巨大的雙目突然瞪得更大,接著便有精芒射出,直接照在了桓因的臉上。狴犴微張的口中發出了一陣持續的低吼,配合著它那鋒利的獠牙,讓人會不自覺的感到一陣發怵。
狴犴緩緩的將身子俯下了一些,整個虎軀繃得越來越緊,擺出了一個攻擊的姿態,正對桓因。同時,它的命神修為也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出來,壓到了桓因的身上,讓重傷的桓因在這一刻感覺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細密的冷汗從桓因的額頭上滲了出來,桓因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緊張和擔憂,雙拳悄悄的握緊,靈力也在這時候調動了起來,隨時待發。
桓因沒有說話,他既然選擇了把事情交給薛不平,便不會質疑和阻撓。可是,他現在是實在看不懂薛不平要做什麼,無端的把如此強大的狴犴激怒應該不是一件好事。桓因能夠感覺出來,狴犴對自己的那些好感幾乎已經被薛不平的兩句話給罵沒了。
繃直身軀的狴犴開始謹慎的朝著桓因這邊移動過來,沒幾步的功夫,它那碩大的頭顱就已經離桓因不到二尺距離,讓桓因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它那粗重的呼吸和因此傳出的熱氣。
桓因的身子也開始繃得很緊,雙拳更是握得極死,甚至發出了“噼啪”的挫骨聲。不過,強大的定力讓桓因並沒有後退哪怕半步,而是等待著薛不平的動作,他知道薛不平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不經意間,桓因周身的氣息開始有了細微的變化。那是薛不平的氣息正在緩緩外流所致,不過此刻薛不平露出的氣息很淡很淡,就連桓因自己不去刻意分辨,恐怕都感覺不出來。
“滾遠點,小畜生,離爺爺我這麼近做什麼!”薛不平的聲音又一次的突兀響起,瞬間讓空氣都快要凝固的世界多出了一分滑稽。可是,桓因不確定薛不平的這第三句咒罵會不會完全激怒狴犴,讓狴犴立馬發動攻擊,所以其實此刻他是半點想笑的心思都沒有,反而變得更加緊張了。
血口猛然張大,鋒利的獠牙散發出凜冽的寒光,狴犴終於失去了耐性,看樣子就要朝著桓因撲上,將他瘋狂的撕碎。可是,狴犴剛要動,巨目之中卻突然出現了一抹遲疑。
桓因本來靈力都已經激發出來,準備躲避。可他銳利的目光很快就抓住了狴犴目中閃現的遲疑,又強自鎮定了下來,還是沒有動。
桓因這是在賭,用生命賭薛不平一定能降服這狴犴,賭薛不平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其道理的。可是,若薛不平現在只是在單純的胡來,那桓因會瞬間被距離如此之近的狴犴給咬死,甚至連動用路引大魔保命之法的時間都沒有。
狴犴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目中的遲疑越來越重,最後竟然是往後退了一步,一雙巨目死死的盯著桓因,不斷打量,似乎是桓因身上有什麼奇異的地方,讓它有些看不明白。
“哼,小小畜生,在本老祖面前連個屁都不算。這不,本老祖稍微露點王霸之氣出來,它就慌了。”薛不平的聲音在桓因的腦中響起,滿是得意。
桓因有些愕然的聽著薛不平的話,這才反應過來是薛不平的氣息讓狴犴出現了遲疑。可是,此刻薛不平露出的氣息之輕微,連其本身的一成都不到,竟然也能有如此效果嗎?
桓因一向都覺得自己行事端正,雖然不是什麼行俠仗義的大修士,卻也不差。可是,剛才他的氣息根本就沒有對狴犴起到半點作用,這麼強烈的反差豈不是證明薛不平當真是正氣充盈,無人能及?
薛不平一向都自詡為正義的老祖,桓因只把此事當做了一個笑話。可是現在看來,他似乎沒有開玩笑?
傳音間,薛不平又將他的氣息稍微的多露出了一點,終於是達到了一成的程度。在桓因一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之前對桓因還抱有殺心的狴犴竟然又後退了好幾步,一雙巨目之中的遲疑也開始逐漸消退,轉而化作了嚴肅,就像是在面對什麼重要人物一般。
“很好,你可以去摸摸它的頭了,我會再跟它交流交流,讓它知道該怎麼做。”薛不平的聲音又在桓因的腦中響了起來,卻是讓桓因更加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