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遠了,將話題拉了回來:“其實當年案件的現場到現在都沒動過,周海青確實很聰明,他想著那時候刺殺沒人能發現,但是他沒想到一件事,張福貴在臨死前左手一直指著前面的一把鐵鍬,你別忘了周海青當年是怎麼被他打到昏死的。”聯想到張福貴之前的舉動,柯銘終於知道他最後的提示到底是什麼了:“你是說,這個鐵鍬就是決定性的證據?” 劉玄打了一個響指:“對頭咯!他唯一忘記的一件事就在鐵鍬上,我猜周海青本來的想法就是一鍬砸死張福貴,手在碰到握把的一剎那,突然想到自己會留下不應該有的證據,這才換成了自己的刀。”說罷,將唯一留下來的周海青指紋提取了出來,與柯銘在周冬青家裡的旅行包對比的那枚指紋對比,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百。 “這樣證據夠充分了吧?”雖然不太合常規,但即使只有這一枚指紋,也能斷了周海青的罪了。柯銘知道現在周海青是一隻驚弓之鳥,不能以常理來推論。“這樣,我現在不能住其他地方了,只能在事務所住著,老頭,你和師孃千萬別再來這裡,我們電話聯絡。你也要去軍屬大院裡面待著,千萬別出門,等我好訊息吧。”找到了這條大魚,柯銘也就沒想收手,劉玄自然知道他的想法:“臭小子,你這次做什麼,我不管,但是有一點,你可不能折在這個傢伙手上了,不然我這後半輩子能做的事,就只有天天追這老王八蛋的命。”說罷,叼著菸斗離開了事務所。 周海青的行動軌跡只可能圍繞在自己身邊,這是柯銘的想法,只要保護好身邊的人沒有破綻,自己故意賣個關子,很有可能就引出這條毒蛇。“善於用弩,冷兵器作戰,這一點確實很值得深思。”柯銘畢竟是警校畢業,對軍隊內的搏擊技巧並不太清楚,“銘哥,還在頭疼師公留下來的資料呢?”王正陽悄悄湊近,差點沒把柯銘手上的PDA給嚇掉了:“陽啊,你這神出鬼沒的是哪兒學的啊?”“我們連長教我的啊,之前實戰演習,有一次讓我們班去進行隱秘潛入的任務,我因為瘦,作為主要潛入手的。”柯銘這才想起王正陽之前當過一年兵,對這些肯定有所瞭解。“陽啊,快跟我說說,你們當時訓練的隱匿方式和搏擊方式有哪些?”雖然王正陽和周海青的訓練方式不同,但是有個參考總歸有好處。 王正陽花了兩個小時,詳細解釋了軍隊內的搏擊戰術以及隱匿戰術。“其實很簡單,我們的隱匿戰術會優先跟蹤敵方將領的活動軌跡,一般都會在七天以上,之前那個隱匿作戰演習就花了十天,最後才能做到一招致命。”跟蹤時間這一點很讓柯銘注意:“跟蹤七天?你的意思是會在這個時間中判斷出成功率最高的地點進行暗殺麼?”王正陽點了點頭:“這個時間是不固定的,可能是七天,也可能更長,連長教我的時候只告訴我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重點,本來他希望我能考個軍校來著……”講到這裡,他又懊惱地摸了摸腦袋,繼續說道:“還有一點,軍隊中最重要的白刃戰,以前還有刺槍術的學習,但是現在會用的人太少了,就沒人教過我們,我也只是在連隊演出上見人表演過一次。其他的就是很簡單的近身格鬥或者擒拿,但是也有一些老兵擅長匕首,尤其是在近身搏擊中有奇效。” 匕首,這一點也引起了柯銘的注意,呼蘭大俠案中,除了突然起意的那些人是被一槍斃命外,剩下的十個人中都是被一刀割喉,手法相當老練。周海青是隱秘部隊出身,自然會這一手刀法。“正陽,這幾天我們三個人吃住都在事務所了,千萬要注意生人。”既然知道周海青的軌跡會圍繞自己,那就從身邊開始入手。 周海青從一個私人開的小旅館出來了,跟之前乞丐打扮不同,他換了一身乾淨衣服,自他失去身份以來,他很少打扮的像一個普通人一般。也幾乎沒有躺在床上睡過覺。自從老山戰役後,他就沒有正經睡過床——尤其是軟和的床,他總是會以為,自己躺在一片佈滿了苔蘚的沼澤上緩緩沉沒。當他閉上眼的時候,耳畔邊總能聽見那若有若無的槍聲、炮轟聲、蛙鳴蟬鳴以及樹枝刮動的聲音;他總以為自己回到了戰場,回到了他曾經拼搏過的歲月。想到這裡,周海青不禁撫摸了一下右手,看了一眼藏在手心裡的軍功章。 對於一個戰場上存活下來的戰鬥英雄來說,周海青對回來後的待遇和遭遇肯定是不滿的,外加上被一群毛頭小子給找茬還不能還手,他更容易窩火,但這並不是二人矛盾的起點。周海青和哥哥周冬青二人關係極好,在部隊上還能隔三岔五見個面通個電話,現在各自到了地方上,連電話都沒一個,外加上沒有說話的人,孤獨感促使著周海青向自己戰友們的所在地奔去。但是那時出行可沒這麼輕鬆,尤其是知青們來說,每天的工作量要換成工分,只有用工分才能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