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模樣。實際上,暗月幽蘭的元丹藏匿之地皆不相同,只有暗月幽蘭自身願意,把元丹召出,眾人這才能見。
而我的元丹,便是我的心。
於是我把我的心取出來,欲替他聚魂,那時候,他躺在一旁的臥榻上看我,神色間滿是憐憫蒼涼。
那樣的神色,讓我不由得全身發寒,我只道他是覺得自己命數已盡,於是急忙安慰道:“阿軒,你莫要害怕,這便是我的元丹,我會替你聚魂,你不會有事。”
他微笑著點頭,靜靜看我。我口中唸咒,漸漸將他魂魄召了回來,就在魂魄召齊的那一刻,不等我施法,魂魄便忽地歸回他體內,也就是那電光火石之間,他猛的一把抓過我手上的元丹,將我一掌擊開老遠,吞入腹中。
也就是那瞬間,我清晰的感覺到胸腔內漸漸空了下來,經脈一寸寸裂開,心臟似乎被人活生生掏出,撕扯,然後斷了與旁的聯絡,扯了出來。
那般疼。
那般痛。
那般鮮血淋漓,讓我想都不願想。
我不可置信的看他,看他一貫清淺的模樣,喚出他的名字“阿軒。”
他悠悠一嘆,慢聲對我道:“對不住……我這般,是迫不得已。”
我覺得有淚慢慢流下來,模糊了我的眼眶。我卻仍舊痴心妄想,拉著他道:“阿軒,你且把那元丹還我……這般下去,我會死……”
“笑笑,對不住。”
他低下身來,輕輕抱住我:“我要替她聚魂,我要替她尋個肉身。如今天地間,唯剩你這麼一株暗月幽蘭……對不住……對不住……”
他一直重複著這句對不住。
我只覺心上卻逐漸冰涼了下去。有什麼在腦中逐漸劃過,清晰起來。
我終於問:“阿軒,你可否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麼……”
他既是這般對我,鳳兒們既是叫他上尊,他真名,必定不是阿軒的。以前我不願去想,不想去想,然而今日,我終是問出口來。
他渾身一僵,越發抱緊了我。過了許久,他方才開口,說出那個名字——柳華軒。
我笑出聲來。
柳華軒,天上地下,何人不識的情種。父神開天闢地造出的一個活物,便是我們也要稱一聲上尊。
昔年他和天帝墨子夜,還有幽冥司司主君凰,也就是這天地間第一株修煉成仙的暗月幽蘭,他們之間的愛恨糾葛,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後來君凰為墨子夜所殺,他便不知所蹤,從仙界消聲滅跡,原來是去守了那忘川,原來是去替那女子聚魂,原來,原來,竟是隻為侯著那女子重生。
我本是一個無關的過客。卻是為了讓她人還生而來。
你可曾這樣愛過一個人?
愛得這般撕心裂肺,痛斷肝腸。
我大笑著流出淚來,感覺自己身體一寸一寸冷下。
我一把抓住他,仰頭看他秀美的容顏,仍是不甘,如此卑微的看他,詢問道:“柳華軒,你可曾愛過我?哪怕是一點點,一絲絲?”
他不說話,過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未曾。”
於是我終於覺得,我的心的確空了。
那瞬間,我終於明瞭,這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痴纏。他所謂愛我,所謂疼我,所謂陪我,所有的一切的甜言蜜語,都不過是為了我這具肉身,那顆元丹。
我痴痴看他,手指撫上他的容顏,額頭,眼睛,鼻樑,嘴唇,似要將這容顏刻到心裡。
最後,我輕輕一笑,輕聲道:“我不要愛你了。我再不要愛了。”
說罷,我用最後一點餘力通知了遠在天庭的鳳兒和簡兮,接著同他商量道:“上尊,我可以將元丹借你聚魂,而這四海八荒裡除了我的肉身,其實還有一種塑身之術,我願割捨一根,用於替前司主塑身,還望上尊放過小仙,可好?”
他沉默了半天,終是點頭道:“好。”
那片刻起,我便知道,我與他之間,如此,便是完了。
後來,鳳兒們過來,替我用法術畫了幾道符紙放在胸裡,算是保住了小命。元丹我也就借給了他,然後又暗地裡斷了我的一根給他,自那之後,我和他就在沒有了交集。他的還生草終究不是給我的,留給了那個女子,只待她歸來。
他再不站在奈何橋上看那忘川之水,他要去忙著收集塑身所用之物。
而我,卻也再不於奈何橋邊停留。
想起這些往事,我不覺便多喝了些。
其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