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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了口氣:“文長,”他用羽扇拍拍魏延的肩:“想來你與威碩,俱是先帝舊臣。理應以國事為重,不可相互參商,威碩亦是漢室宗室,先帝在時亦敬重一二,亮因他在成都,行事荒謬,居常多奢,故命其在軍中,使之收斂驕傲之心。文長一代名將,不可因小而失大,亂了軍心。”

魏延使勁點著頭:“是,末將謹遵丞相之命。”

孔明站起身:“文長也回營去吧,五更還要議事,早早歇歇。”

魏延抓住孔明的手:“丞相,其實,應該早歇息的是您,魏延真是該死。”

孔明笑笑,輕輕推著魏延向外走:“亮一向睡得晚,文長方才回軍,正應好好休息。”

到帳口,魏延一再施禮,轉身欲走時,孔明忽叫住了他:“文長。”

魏延急回過身:“丞相?”

孔明跟上幾步:“文長,威碩今日,不曾來中軍帳。”

魏延緊緊咬著嘴唇:“是,丞相,延……告退。”

孔明長久地站在夜風裡,直到魏延的身影消失在霧色中。熟悉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來,孔明沒有回頭:“好啦,我進帳了,不用披風。”

回過身,正見子安展開了外氅。孔明搖頭笑笑,子安仍是將他裹住,扶著他向裡走。

“先生今日可是給魏文長留了面子。”子安嘟著嘴。孔明長長吸了口氣:“唉,軍心不定,心懷怨怒,如何臨陣?”

“可是,那是他們的私人恩怨。”

孔明回過頭來看著子安,目光變得深沉:“私人恩怨?是呀,如若是匹夫走卒,私人恩怨,不過是拳腳相向,至極性命相搏而已。”

兩人走回帳中,子安為孔明解下氅衣,又從暖被中取出炒熱的青鹽,輕輕焐在孔明的腹脘上:“先生,太醫讓用此每天熱敷半個時辰。”

孔明輕輕靠在床榻上,用手撫著鹽袋:“嗯,舒服多了……”說著微微閉上眼睛。

子安轉身走開,不一會兒就端來了熱氣騰騰的洗腳水。邊為孔明脫靴邊問:“先生,你說匹夫之輩有了私人恩怨是性命相搏,那麼如魏延劉琰這樣的人物呢?”

孔明睜開眼睛,並沒有看子安,任他用熱水潦著雙腳,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帳頂,口中喃喃地說:“如此人物,為了一己之私慾,便可招致敗軍亡國之禍。”

子安點點頭,揉著孔明的腳嘆了口氣:“先生,你看你,太醫說讓你睡足子午覺,這腳又有點腫了。”

孔明抬起腳看看:“腫了?”端詳了一陣:“沒有,是胖了吧。”

本想逗著子安笑笑,可是子安卻沉下臉,眼圈兒紅了。“先生,你能不能對你自己上點心?你能不能為夫人想想,為婉夫人想想。為瞻公子想想,為子安想想?”

孔明坐起來,撫著子安的頭,半晌,他笑嘆著:“傻孩子,你也是個三十四歲的男人了?為什麼老是哭呢?嗯?先生這不是好好的?”

子安抬起頭:“我不明白,誰有了心事,心裡不痛快,就來找先生,可是先生的不痛快,去找誰說?去找皇上說?”

“皇上?”孔明面上的笑容有些慘淡。“唉,要是先帝還活著,該有多好……”

子安抹了抹眼睛:“我敢說,先帝要是還在,一定不會這麼處置魏延和劉琰!”

孔明望著他,又好像不是在望著他,透過他看著什麼別的東西。

子安氣呼呼地說:“我看先帝處置起人來,可沒有先生這麼仁慈細膩,不厭其煩。那個魏延,早就四十軍棍伺候著了。劉琰不禁打,先帝會親自給他個大嘴巴!”

孔明“撲哧”一聲笑了。子安也被自己逗笑了。用布巾為孔明擦著腳。孔明披衣坐起:“不過,先帝處理這些事務,確實比亮高過幾籌。唉,可是亮,終究不是主公……主公……主公……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咚咚咚——”帳外刁斗之聲傳到帳裡,三更了。

孔明看著子安放下帳維,吹熄了燈火,而他的眼睛卻亮得倒映著月色,“二十萬雍涼大軍……”

在他的腦海裡,變化莫測的八卦陣開始旋轉起來。

車騎將軍劉琰的帳中。

劉琰坐在案前,手中撫著從成都剛剛送來的一隻精美的玉酒壺。把玩半晌,忽然擲向了當地,玉片粉碎。帳中侍候的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嘴開聲。

正此時,親兵小校進來:“稟大人,楊長史派人過來,說有事相告。”

劉琰揮揮手:“傳。”

來人是個文書,走進帳中,向劉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