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提醒他了,可就像是在對一座冰山說話。
“儘管你這麼說,”他厲聲說,“我可不記得。但就算有這麼回事,也只能證明你的判斷如今已完蛋了。”
突然,一陣巨大的悲痛使她異常衝動,以至於張口說話都有困難,好不容易才說出了“再見,薩姆”。
他沒有理她。
回到家裡,西莉亞想到離開費爾丁·羅思竟那麼簡單,似覺異樣。她只是把辦公桌上自己的東西理掉,對她的秘書和另外幾個人說聲再見就驅車走了,她道別時有人還流了淚。
她想,這次突然離職,從一方面看有點考慮不周,但從另一方面看又必須這樣。近幾個星期以來,西莉亞的工作重心便是蒙泰尼上市一事。既然這項工作她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幹下去,再幹就失去任何意義。再說,她的部門裡一切井井有條,因此,必將接替她的比爾·英格拉姆接手時,幾星期後可立即順當地著手工作。
想到這裡,她聯想到自己再也不會升任公司的副總經理了——一個眼看到手的獎盃——這是件揪心的憾事。但是,她提醒自己,這憾事將伴隨她一生,她得學會習慣它。
安德魯這天給西莉亞打了兩次電話,先是打到辦公室,後來打到家裡,得知她已辭職,他就說將早些回家。他回來時正趕上西莉亞準備好的午茶。
這種經歷對她還是頭一次。她想,今後她將經常幹這類事了。
兩口子見面時親熱了一番。
隨後不久,安德魯一邊抿著茶,一邊輕柔地說,“你需要休息休息,別老是作什麼決定了,因此我已為咱倆決定了幾件事,其一就是你我將享受一下生活。”
他拿出一個馬尼拉紙大信封。“我回來時路過旅行社,停車去辦了我決定的另外一件事。我們去旅遊一番。”
“去哪兒?”
“到處都去,作一次世界旅行。”
她舉起雙手。“啊,安德魯,你真棒極了!和你在一起就是一種安慰。”
“等咱倆在船上,在旅館裡過上半年之後,希望你還能這樣想。”他從信封裡抽出一些小冊子。“我看,咱倆先飛往歐洲,在法國、西班牙、義大利以及咱倆無論誰感興趣的別的地方逛逛。然後乘船穿過地中海……”
儘管西莉亞情緒低落了好幾天,這下子來精神了。周遊世界的事他們常議論,但總模模糊糊地把這看成是將來的事。她尋思,那麼何不現在呢?難道還會有更合適的時間嗎?
安德魯——她深情地注視著他那股小男孩般的熱心勁兒——正在把他們的想法說得活龍活現,“我們應該去埃及、以色列,然後在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停一下……印度自然要去……日本必須去,新加坡也一樣……我門還得把澳大利亞、紐西蘭包括在內……”
她說,“這想法妙不可言!”
“我還有件事得辦,”安德魯說,“就是為診所找位臨時替代的醫生,在我外出時幫幫忙。這事多半要個把月才能安排好,那樣我們在三月份可以出發了。”他倆都知道孩子方面沒什麼問題,因為莉薩和布魯斯暑期都要出外打工。
他們在繼續交談。西莉亞明白今天的痛苦必然還會回來,或許永遠也不會完全消失。不過眼下有安德魯的慰藉和鼓勵,她成功地把它拋開了。
那天晚上,安德魯問她,“我知道問得早了點,不過既然你脫離了費爾丁·羅思,你有沒有想過今後怎麼辦?我看你不會永遠待在家裡的。”
“不會的,”她說,“我肯定不會那樣。至於別的,我真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需要時間想一想——親愛的,你不是正在給我時間嗎?”
那天夜裡,他們恩愛一番,雖然並不狂熱,卻也溫存甜蜜。西莉亞從中獲得了寧靜。
辭職後的幾個星期,西莉亞信守諾言,對她離開費爾丁·羅思的原因沒有公開發表什麼宣告。毫不奇怪,她辭職的訊息很快就在製藥行業裡傳開了,商業界的報紙也知道了。但許多人的好奇心沒得到滿足。《華爾街日報》、《商業週刊》、《紐約時報》都給西莉亞打電話,要求她接見,她一概拒絕了。對自己的或安德魯的朋友們提出的問題,她也客客氣氣地避不作答。
西莉亞只向莉薩和布魯斯吐露詳情,而且這還是在安德魯的敦促下乾的。他對她說,“你應該向他們講。孩子們跟我一樣欽佩你;他們理應搞清楚他們繼續欽佩你值不值。不應讓他們矇在鼓裡胡亂猜想。”
這就意味著西莉亞要專程到他們那裡去。去斯坦福找莉薩;去波茨敦找已是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