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重山朝著公孫離喚了聲父親,小心冀冀道:“那顧家長孫……真的再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雪兒六七歲開始修煉,這麼多年不辭辛苦心志堅定,如今要散去她的修為,只怕她受不了要鬧起來……”
“你就讓她鬧去,看看有沒有用?”
公孫離瘦削如竹,穿一套灰色寬鬆布衣,百餘歲的人,已有築基後期修為,看起來像六十歲模樣,刀條臉上微凸的金魚眼精光四射,目光凌厲神氣活現,面對他的人或許永遠無法正確判斷他視點到底在哪裡,沉思和發怒的表情都一個樣,只是稍微把臉往公孫重山那邊轉了下,聲音拔高,語氣充滿斥責:
“當初來時我是如何交待你們的?說了多少遍小心行事,儘量避開顧家不要隨便招惹!你們全當耳邊風!你和長亭一味縱容、不會教導如雪就罷了,自個兒舉止行為算個什麼?你是老鼠嗎?見人就逃走,大敞門庭任人搜查,那顧大少豈是尋常人?他是當兵的、戰鬥英雄,什麼兵走在最前頭最容易立功?偵察兵!就算他還不是修士,他可以把你家種種發現記在腦子裡,將來不定哪一天,依然能夠憑此揪出壞他家風水局的人!你現在想明白了嗎?你不僅丟盡我公孫家體面,還將這樁原本完全可以隱瞞過去的仇怨攬了回來!你,你們祖孫三個,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當時怎麼就選了你們一家子進京城呢?”
“父親,我、我這不是遵循您的教導,儘量避開顧家人嗎?況且這顧家大少,突然間修為如此之高,公孫家又與他結了怨,我真怕承受不住他雷霆之怒……”
坐在公孫離下首的公孫象也是築基期,此時又恨又怒地瞪視著公孫重山,喝斥道:“你若不跑,不把破綻、功法都呈現在他面前,顧家哪裡會知道與他結怨的是我公孫家?你個懦夫!你這算是害了寒山、害了全族人!”
“不!叔父,您不能這樣說!”
“那要怎樣說?事實擺在眼前,全因為你洩露了底子,公孫家才要散財免災禍,你還不服?”
“散財免災?”公孫重山惶然又迷惑地問道,顧家和唐家是權貴高門,兩家又是姻親,便合在一起接見公孫家族,但他們很傲慢,只讓公孫家族兩位族老進了內廳,公孫重山以及底下一干人等全部在外廳等候,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裡頭談的怎麼樣。
“罷了,都不要說了。”
公孫離嘆口氣,擺了擺手,公孫長亭眼尖,發現公孫離一直戴在無名指上的烏精鐵戒指不見了,不由得驚呼:“祖父,您的戒子呢?”
公孫象舉起自己的左手,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也消失了!
這下不僅是公孫長亭,廳裡所有公孫家老少爺們臉色全變了——由兩位族老佩戴的兩枚戒子,可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儲物戒,可以說公孫家族的所有身家財富、功法、秘方等等,合部收藏在那裡面,公孫族人都知道,只要有這兩枚儲物戒在,就能保證每個族人生活富裕,任何人測出靈根都可以修身煉體,不必擔心沒有資源供應,兩枚儲物戒裡的財物,據說可以供養公孫家族幾百年!
而現在,這兩枚戒子竟然不見了!
公孫象恨恨地看著公孫重山,冷哼道:“祖宗傳下來的寶物,連同裡面的財物,都賠給了顧家和唐家,人家才肯放過公孫家族!重山你記著,這都是你們祖孫造下的孽!”
公孫重山呆若木雞。
公孫長亭眼睛通紅,心痛懊悔得五官扭曲,真不該慫恿女兒去貪圖算計唐曼曼,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家祖父的儲物戒子給弄沒了!
祖宗傳下的兩個儲物戒子,乃是遠古法寶,裡頭有法器和財寶無數,向來由輩份高、年齡大的族長和族老保管,據說古時候公孫家族遇到危險需要遷徒奔逃,可以什麼都放棄不要,只需帶著這兩枚儲物戒子,到了任何地方都能夠活得富足安逸風光體面!
自家這一支已延續兩代族長,祖父子孫眾多,從小卻只對自己青眼有加,那枚儲物戒,別人都沒機會碰,自己卻把玩過很多次,如無意外,將來祖父肯定是要傳給自己的啊啊啊,竟然就這麼送給顧家了!
公孫長亭痛心疾首,卻還記得梗起脖子,頂了公孫象幾句:“這怎麼能怪我們?有因就有果,寒山伯父可不是傻子,當初若不是他私下收受白家重賄,莽莽撞撞替人消災破壞顧家風水局,會招來今日之禍嗎?”
“你胡說什麼?寒山是什麼樣的人族中誰不知道,哪是你說的這麼不堪?他當初那樣做必定是事出有因,他可不像你們父子,三心二意貪戀世俗紅塵,他什麼惡習都沒有,只一心為家族,專致於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