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出世的寶貝們。
“賞兒,堅強一點兒。”文澤也在看著那張剛剛拿到手上的照片,眸光專注,如許溫柔。
醫生已經告知他們了,駱賞兒的肚子裡是三個男寶寶,一個女寶寶。
最小的女寶寶是狀況最危險的,醫生說她的發育比其他三個胎兒都略微遲緩,一旦提早出生可能還不具備自主呼吸能力,後果不可預知。
比較樂觀的是,四個寶寶都還沒有因為急性羊水過多出現什麼可怕的突發狀況。
專家進行了四次緊急會診,院方做出的決定是:希望駱賞兒和文澤能夠儘量配合短期藥物治療,在以母嬰整體平安健康為重中之重的前提下,院方會時刻觀察女寶寶的發育狀況,近期適時準備實施剖腹產手術,讓孩子們提早出生。
醫生說,要多讓駱賞兒儘量吃低鹽的飲食;同時囑咐文澤督促她口服利尿的藥物,用濃稠適度的小米湯送下。
駱賞兒卻開始徹底拒絕任何含有鹽份的食物,她每天幾乎不喝什麼東西,卻總是一趟一趟去廁所。
現在的她自己起身已經十分困難,只能靠文澤攙扶。
每次文澤聽到她想去衛生間的要求總是欲言又止,但是最後又都無言地依著她扶她起身如廁。
駱賞兒往往一蹲就是十幾分鍾,即使她根本排不出尿來。
駱秉恆最擔心的狀況還是發生了,這種時候他不敢給女兒壓力,只能無聲地嘆氣,在駱賞兒不在的時候,他和文澤說:“文澤,爸爸求你,如果實在不行,就放棄孩子吧。”
文澤不語,卻是重重地點了頭。
文媽媽見了,總是拉著姚安然出去,揹著他們兩個偷偷地抹眼淚。
文澤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駱賞兒已經進去快二十分鐘了。
文澤站在門口,終於不忍,他敲敲盥洗室的門,說:“賞兒,你不要這樣……”
“我想上廁所。”裡面的人簡短地回應道。
文澤的眼睛酸澀得厲害,他說:“好幾天了,你都沒怎麼喝水,你這樣會渴壞身子的!”
“我不渴。”廁所裡的人倔強地固執道。
“賞兒!”文澤隔著門板說:“你說過你要堅強的,你怎麼能這樣糟蹋自己!你這樣,孩子們就會好嗎?”
一陣靜默。
就在文澤以為駱賞兒不會回答什麼的時候,衛浴裡忽然傳來駱賞兒低低的嗚咽聲,他把耳朵伏在門上面,才能勉強聽得見她的聲音,她說:“可是,我好想要他們……”
文澤筆直地站在門口,許久。
他知道這幾天裡她內心的煎熬和痛苦,她苦苦地哀求、苦苦地捱過沒有滋味的每一餐,她不肯喝水,只有在他嚴肅又難過的目光裡才偶爾聽話地抿上一小口,潤一潤已經沙啞的嗓子。
文澤知道她這樣完全是過激的反應,她的情緒根本就不對勁兒。
可是面對這樣執拗頑固的她,這樣奮力和自己較勁的她,他卻一點兒也沒辦法責備她的不乖……
是的,他的賞兒,不乖。
他看到她皸裂的唇,像乾涸的河床。在陽光並不怎麼強烈的初冬午後,她唇上乾裂的傷口像一把帶著腥的刀子不斷地鋸扯著他已經疼得支離破碎的心臟。
剛剛,他盯著她蒼白沒有血色的雙唇,心裡堵得厲害。
他一低頭就銜住了她的唇,她觸感不再像以前那樣柔軟嬌嫩的唇瓣讓他的唇微微顫動,已經乾燥、起皮的雙唇無法感知他細膩且溫情的親吻,他帶著心疼濡溼她的唇——
賞兒,你怎麼會這麼不聽話。
他閉著眼睛,她也是。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詞——相濡以沫。
文澤定了定神,裡面的哭聲斷斷續續,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地說:“賞兒,我進去了。”
門被開啟,駱賞兒抬頭,立在那裡的男子是她現在唯一的依賴。
他穿著白色的V領薄毛衫,裡面那件藍條格子的襯衫領子翻立得那樣好看。
她始終記得文澤戴上她送他的那條白色圍巾的樣子,她覺得白色是最適合她的文澤的。
看起來,很乾淨、很透徹。
那時候的她覺得,白色讓文澤看起來好溫暖。
可是現在的文澤,他那麼瘦,新買不久的白毛衫罩在他的身上鬆鬆垮垮,襯得文澤更加清瘦、疲憊。
他的臉色很憔悴,很憂傷。
她好像好久都沒有這樣好好地看過他了,這段日子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