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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面面相覷,將信將疑,人人臉上神色十分古怪。

過了好半晌,丁不四大聲道:“如此說來,你們邀人來喝臘八粥,純是一番好意了。”

龍島主道:“全是好意,也不見得。我和木兄弟自有一片自私之心,只盼天下的武學好手群集此島,能助我兄弟解開心中疑團,將武學之道發揚光大,推高一層。但若說對眾位嘉賓意存加害,各位可是想得左了。”

丁不四冷笑道:“你這話豈非當面欺人?倘若只是邀人前來共同鑽研武學,何以人家不來,你們就殺人家滿門?天下那有如此強兇霸道的請客法子?”龍島主點了點頭,雙掌一拍,道:“取賞善罰惡簿來1便有八名弟子轉入內堂,每人捧了一疊簿籍出來,每一疊都有兩尺來高。龍島主道:“分給各位來賓觀看。”眾弟子分取簿籍,送到諸人席上。每本簿籍上都有黃箋註明某門某派某會。

丁不四拿過來一看,只見箋上寫著‘六合丁氏’四字,心中不由得一驚:“我兄弟是六合人氏,此事天下少有人知,俠客島孤懸海外,訊息可靈得很埃”翻將開來,只見注時某年某月某日,丁不三在何處幹了何事;某年某月某日,丁不四在何處又幹了何事。雖然未能齊備,但自己二十年來的所作所為,凡是熒熒大者,簿中都有書明。

丁不四額上汗水涔涔而下,偷眼看旁人時,大都均是臉現狼狽尷尬之色,只有石破天自顧喝粥,不去理會擺脫在他面前那本注有‘長樂幫’三字的簿岫。他一字不識,全不知上面寫的是什麼東西。

過了一頓飯時分,龍島主道:“收了賞善罰惡簿。”群弟子分別將簿籍收回。

龍島主微笑道:“我兄弟分遣下屬,在江湖上打聽訊息,並非膽敢刺探朋友們的隱私,只是得悉有這麼一會子事,便記了下來。凡是給俠客島剿滅的門派幫會,都是罪大惡極、天所不容之徒。我們雖不敢說替天行道,然而是非善惡,卻也分得清清楚楚。在下與木兄弟均想,我們既住在這俠客島上,所作所為,總須對得住這‘俠客’兩字才是。我們只恨俠客島能為有限,不能盡誅普天下的惡徒。各位請仔細想一想,有那一個名門正派或是行俠仗義的幫會,是因為不接邀請銅牌而給俠客島誅滅了的?”

隔了半晌,無人置答。

龍島主道:“因此上,我們所殺之人,其實無一不是罪有應得……”

白自在忽然插口道:“河北通州聶家拳聶老拳師聶立人,並無什麼過惡,何以你們將他滿門殺了?”

龍島主抽出一本簿子,隨手輕揮,說道:“威德先生請看。”那簿冊緩緩向白自在飛了過去。白自在伸手欲接,不料那簿冊突然間在空中微微一頓,猛地筆直墜落,在白自在中指外二尺之處跌向席上。

白自在急忙伸手一抄,才將簿冊接住,不致落入席上粥碗之中,當場出醜,簿籍入手,頗有重甸甸之感,不由得心中暗驚:“此人將一本厚只數分的帳簿隨手擲出,來勢甚緩而力道極勁,遠近如意,變幻莫測,實有傳說中所謂‘飛花攻敵、摘葉傷人’之能。以這般手勁發射暗器,又有誰閃避擋架得了?我自稱‘暗器第一’,這四個字非摘下不可。”

只見簿面上寫著“河北通州聶家拳”七字,開啟簿子,第一行觸目驚心,便是“庚申五月初二,聶宗臺在滄州郝家莊姦殺二命,留書嫁禍於黑虎寨盜賊”,第二行書道:“庚申十月十七,聶宗峰在濟南府以小筆擊傷劉文質之長子,當夜殺劉家滿門一十三人滅口。”聶宗臺、聶宗峰都是聶老拳師的兒子,在江湖上頗有英俠之名,想不到暗中竟是無惡不作。

白自在沉吟道:“這些事死無對證,也不知是真是假。在下不敢說二位島主故意濫殺無辜,但俠客島派出去的弟子誤聽人言,只怕也是有的。”

張三突然說道:“威德先生既是不信,請你不妨再瞧瞧一件東西。”說著轉身入內,隨即回出,右手一揚,一本簿籍緩緩向白自在飛去,也是飛到他身前二尺之處,突然下落,手法與龍島主一般無異。白自在已然有備,伸手抄起,入手的份量卻比先前龍島主擲簿時輕得多了,打了開來,卻見是聶家的一本帳簿。

白自在少年時便和聶老拳師相稔,識得他的筆跡,見那帳簿確是聶老拳師親筆所書,一筆筆都是銀錢來往。其中一筆之上注以‘可殺’兩個朱字,這一筆帳是:“初八,買周家村田八十三畝二分,價銀七十兩。”白自在心想:“七十兩銀子賣了八十多畝田,這田買得忒也便宜,其中定有威逼強買之情。”

又看下去,見另一筆帳上又寫了‘可殺’兩個朱字,這一筆帳是:“十五,收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