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程鈞,招呼道:“道友歇的很好?”
程鈞道:“託福,一切安好。”
木如意看了四周一眼,低聲道:“昨夜裡,似乎道友那裡不安靜啊?”
程鈞笑了笑,他在牆壁上確實設下了小禁制,隔絕內外的出入和聲音,以木如意的修為,絕對察覺不出具體情況,最多能看出自己防範了他,因此有些猜疑,這是試探來了。便道:“我在外宿夜,向來是格外緊張些,因此做些小手段有備無患。道友難道不是?”
木如意見他不肯說,雖然還存了疑影,但畢竟只是見面之交,也就不好再試探,道:“也不知那府主來了沒有,不知道他是什麼樣人?”她說到這幾句,也露出些微的不屑——再怎麼樣,也只是個妖獸……而已。
程鈞道:“一會兒就知道了。”
彷彿是驗證他這句話,一對宮娥走上前來,笑道:“府主有請兩位仙師。”
木如意道:“肖道友呢,他可前去了?”
宮娥道:“正要去叫肖仙師。”
程鈞道:“你們去叫,我們先去便是。”
到了前廳,但見酒宴已經擺下,珍饈餚饌,比昨日更豐盛十倍,廳中飄蕩著美酒醇香,宮娥綵女穿梭其間。主位五個人一起到齊,包括龍六郎、普靈、三分道人、紫涴和病歪歪的薛橫劍,都早已在座,客位卻齊齊的空著。
程鈞笑吟吟道:“幾位道友都到了,看來今天是能夠商量大事了。”主位幾人一一點頭示意,紫涴笑道:“府主已到,今日必然叫各位滿意。”
程鈞道:“前日不知德郢前輩修為,老衲僭越坐了第二位,今天卻是不敢了。還是退居第三位為好。”他就知〖道〗德郢今天絕對來不了,因此故意說上這麼一句話,埋下一個引子,撇清楚了自己的干係。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紫涴笑道:“既然如此,道友儘管就坐吧。”
程鈞坐在第三位,木如意坐在最後。
過了一會兒,姚聖通姍姍來遲,不跟眾人打招呼,自己坐下了。
一個宮娥走到紫涴身邊,俯首說了幾句,紫涴臉色陡變,道:“怎麼會這樣?”說著站了起來,就要往後走,猶豫了一下,回來跟龍六郎說了幾句,兩人一起離開。
木如意心中暗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兩邊都沒有人,無人能問,便也不說話。主位的普靈等幾個人也都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也有些不解。水府中一切都有紫涴管理,那宮娥也都是她鬥星移海的人手,旁人插不上手,紫涴不說,他們竟一時摸不著頭腦。
正在這時,就聽金鐘一響,有人叫道:“府主升座!”登時銀鈴四起。
登時一陣煙霧飄出,四周變得朦朧起來。一個高大的人影踱步而來。
木如意見了這般聲勢,心中暗自不滿,心道:皇帝上朝麼,裝神弄鬼。
這邊普靈,三分道人和薛橫劍一起站起,拱手道:“拜見府主。”
煙霧稍散,那府主也現出真身,就見他身高與常人相似,面板白裡泛青,金髮碧瞳,頗為妖異。看五官長得倒也端正,身上一身赭黃龍袍,頭上高戴冕旒冠,十二條白玉旒垂在眼前,活脫脫好似畫上走下來的人間帝王。
木如意心中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她本來就看不起妖獸,這時更是腹誹道:孽畜就是孽畜,修了一身修為,竟還羨慕俗人帝王那一套,擺這樣的威風,可見不通,惹人笑話。
那府主手輕輕一抬,示意眾人免禮,只差沒說:“平身“二字,目光一轉,道:“怎麼,六郎呢?阿紫呢?”再看右邊,又是不悅,道:“這邊也缺人?”
三分道人起身道:“啟稟府主……阿紫帶著六郎出去了,好像就是去請這兩位缺席的道友了。”他也不知道紫涴哪裡去,但隨口一說,確實也說中了幾分實情。
那府主輕咳了一聲,道:“應該請些懂規矩的來。不懂規矩的人,不用等他們。”轉而大聲道:“諸位道友遠道而來,乃是給本座面子。本座不勝榮幸,請先喝上一杯。”說著端起酒盞舉杯相敬。
堂下幾人不管如何,都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程鈞略一聞,便知道自己身前的酒杯裡裝著茶水,知道是紫涴的準備,為了照顧他僧人不飲酒的戒律,倒也甚是周到。
那府主轉頭對姚聖通笑道:“有勞姚道友遠道而來。”
姚聖通從席上站起,冷冷道:“你就是焦元成?”
木如意暗道:原來她早就知道府主是誰,也是,她這樣的修為,自然能得到更多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