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他不住,再打下去,必然會被他找出破綻,不如放他一馬,讓他心中始終疑惑不定。”
歐陽統輕聲嘆道:“此人武功的博雜,似是遍兼天下之長,可算我生平所遇中第一高人。”
鐵木突然似想起一件重要之事,道:“老衲該早些返回嵩山本院,就此告別二位。”
唐璇輕輕一揮摺扇,道:“老禪師慢行一步,在下有事請教。”
鐵木大師道:“武林間盛傳先生之能,以書生介身江湖,縱橫馳騁,才氣飛揚,今日目睹一戰,方知傳言尚未盡道先生的才華。”
唐璇感慨萬端地嘆息一聲,道:“老禪師過獎了,一介書生,只合埋首寒窗,讀書自娛,怎敢有逐鹿武林之心。”
他回顧了歐陽統一眼,接道:“一則因歐陽幫主的盛情難卻,不能見拒,二則為我這位師兄造孽大多,恩師遺命難違,不能袖手旁觀,只好以手無縛雞之力寒儒,介身於江湖的恩怨之中了。”
歐陽統黯然嘆息一聲,仰首望天,說道:“十年之約,已將屆滿。歐陽統言出己口,實難反悔。先生歸隱在即,仍不能安心養息幾天。僕僕風塵,奔波於江湖之間,想來自覺慚愧……”口氣淒涼,言詞一片無可奈何之情。
唐璇縱目原野,默然不語。
鐵木原想追問唐璇有什麼事情,但見此等之情,不便出口相詢,合掌當胸,低宣一聲佛號道:“唐先生。”
唐璇抱拳一禮,道:“老禪師。”
鐵木道:“老衲有幾句不當之言,說將出來,先生不要見怪。”
唐璇道:“老禪師儘管請說。”
鐵木大師道:“方今武林正值多事之際,滾龍王武兼諸家之長,才謀陰險,更使人防不勝防。非先生之才,不足以制其兇焰,如若先生懷才歸隱,放手武林中事,未免太……”他本是不善言詞之人,說到此處,不知該如何再接下去,重重地嘆息一聲,倏然而住。
歐陽統低聲接道:“先生……”短短兩字中,充滿著無比的沉痛。
唐璇欠身說道:“幫主有何吩咐?”
歐陽統道:“今日和滾龍王這一戰,證實了窮家幫的命運,已難和先生分割。目下情景,亂象已萌,先生如若堅持歸隱之心,不但窮家幫一敗塗地,就是整個武林,亦將難免一場浩劫……”他抬起頭,望著無際藍天,接道:“歐陽統三生有幸,得遇先生。天下蒼生何罪,先生在殺劫漫起之際,竟然相棄而去。”
鐵木大師道:“老衲不善慰人勸人之詞。窮家幫崛起江湖,時間雖然不久,但所立善功,實非任何武林宗派能及百一。歐陽幫主,早已成中原數省家戶生佛。先生在此緊要之際,卻要袖手而退,雖是早有前約,但形勢移轉……”
只聽幾聲長嘯,遙遙傳了過來,打斷了鐵木大師未完之言。
歐陽統回頭向那長嘯聲處,望了一眼,道:“滾龍王的援手趕來了。”
唐璇搖頭一笑,道:“虛張聲勢而已。如若他真有援手趕來,決不會掉頭而去。”
歐陽統對他料事之言,一向信服,立時搬轉話題,說道:“先生和那滾龍王,相識甚久了麼?”
唐璇沉重地嘆息一聲,道:“何止相識,我們還有一段時間的同門之誼……”
他仰臉望天,沉吟了良久,說道:“這件事已經存放在我的心中很久了,今天我對兩位一吐為快。”
歐陽統回目望了鐵木大師一眼,道:“老禪師如若能把事情壓後一步,何妨一聽滾龍王的出身。”
鐵木大師道:“老衲適才見那滾龍王,忽然想到了數十年前少林寺發生的一件慘事,急於趕回少林寺去,一查滾龍王身世之秘。如若唐先生能說出滾龍王部分身世,自可和老衲心中想到之事,求一印證,不難找出他的真面目了!”
唐璇摺扇輕揮,席地坐下,點頭笑道:“當今之世,除了我之外,只怕很少有人瞭然他出身來歷了……”
他突然停下口來,凝目沉吟,似是思索從哪裡說起。
歐陽統和鐵木大師,也藉機坐了下去。
只聽唐璇說道:“說起我們這一段同門之誼,也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我比他先人師門數年,但他卻後來居上,當了我的師兄……”
鐵木道:“武林中的規矩,大都是以入門的先後排行,很少以年歲決定長幼之序。”
唐璇道:“一方面固是他長我年歲較多,但最重要的是他一切都比我強。他是個天才橫溢的人,不論文事武功上,都有著甚高的成就。我已逝恩師雖然明知他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