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兒子是雙廟村的村長,她作為村長的娘,理應積極促進村裡睦鄰友好,為兒子排憂解難。也是一片慈母心腸。
因提到了秦濤,秦五奶奶遂委婉地說道:“這幾天忙著老四家的堰塘蓮藕,我也沒得空去老十家瞧瞧濤子。我聽十郎家的說,上回還是你幫忙請的曹大夫,可見,你是我們濤子的大貴人了。要是穗孃兒還有精神頭兒,我們就一起去瞧瞧吧。”
黃老爹便問金穗:“穗孃兒,你困不困?要是困了先回家睡會兒去。”
他特意這麼早叫醒金穗,就是想讓金穗趁這個機會回家補覺,反正她人小,禮數不周全也挑不出大錯來。
金穗捏了捏手心,攏在袖子裡的手攥成拳頭,她想起了席氏去世前一天對她說過的話。時至今日,秦濤是那夜飛賊的事兒已是板上釘釘的真相。
她倒真想看看秦濤能有個什麼好下場。
“爺爺,我不困,我想去十伯孃家。雁子,你也去嗎?我想和你一起玩。”金穗天真地眨巴眨巴眼,暗暗在衣袖上擦了擦手心裡的汗水,去拉秦雁的手,手伸到一半又怯怯地縮了回來。
金穗確實瘦弱得可憐,人乖巧得可愛,秦雁本年長,做慣了姐姐,對金穗倒不像對珍眉那樣有偏見,因此便起了幾分憐憫心,雖不算親近,倒也不刻意疏離。
她前些天一直在學堂裡,昨天在西頭堰塘邊上看人挖藕,她孃親早早交代今天一定得去看秦濤,遂點點頭道:“我自然是要去瞧六叔的。”
秦五奶奶有六個孫子,老大秦海、老三秦江、老四秦河是秦四郎的兒子,老2秦柱是秦大郎的兒子,老五秦棟、老六秦濤是秦十郎的兒子。所以,秦海的女兒秦雁叫秦濤“六叔”。秦雁只親暱地叫秦江“叔叔”,不以排行論。至於那個在外當兵多年的“四叔”,因著秦河走時她年紀尚小,還未記事,只聽家裡長輩提過而已,並無印象。
秦雁目光下轉,注意到金穗縮回的手,她聽說過金穗有病,還是咳嗽之症,躊躇了下方握住了她。
金穗便抬起眼,長而卷的睫毛忽閃忽閃,眼中充滿信賴和歡喜地望著秦雁,眼角微微彎起,菱形的小嘴抿出個彩虹的弧度。
秦雁萌了一下,也笑了起來。
黃老爹無可奈何,捨不得讓金穗與好不容易交到的第一個朋友立時分開,只得緊緊拉住金穗當先起步往秦濤家走去。
金穗有意與秦雁交好,以便秦雁能在女學堂多多維護珍眉,倒沒料到秦雁如此好說話,這麼快接受了她,這倒是意外之喜了。她不刻意惹人厭,掙脫黃老爹的手,戴上手套,才又重新拉住兩人。
秦十郎家與秦四郎家相隔不遠,一行人很快便走到了。
黃老爹今兒有心讓金穗露露臉,好讓村裡孩子識得金穗,便一味催促金穗與這兩家的孩子多說話。
金穗苦笑,她的童年早過去了,加上身體不好,沒法與秦家的孩子們一起玩滑冰堆雪人,只站在門檻裡看著他們玩,時而為才記住名字的幾個孩子喝彩鼓掌,耳朵卻豎了起來,仔細聽著堂屋裡大人們的談話。
李十娘極為興奮,一掃前幾天鬱郁的神色,神采飛揚地笑道:“……瞧著比前些天好太多,吃得下飯了,昨兒的夜裡還起來跑了回茅廁!待會兒啊,他穿了衣裳,我讓他出來給你們見見禮,也免得那屋裡的藥味兒燻著了你們。”
男人們都出去各做自己的事兒去了,或者趕早去衙門裡看熱鬧,或者去鎮上城裡賣柴火、冬季蔬菜,今兒是個趕集的日子,只留了些女人在家。
秦五奶奶焦慮的神色緩了緩,睨了李十娘幾眼,前幾天她不來瞧秦濤是因著偶然間聽到這個兒媳婦在背後罵她狠毒,道秦濤都躺在炕上起不來了,她還要逮著點子小事兒罵人,嚇得秦濤一病不起。
她心裡自有說法,李十娘為了省幾個錢舍了她介紹的好大夫,專請那不靠譜的大夫來診脈開方子,甚至不聽大夫勸告亂用土方子,有幾個大夫聽她用過土方子,再瞧瞧秦濤的光景竟是連診脈都不肯了。
秦濤果真有個什麼不好,她還要跟李十娘算算賬!
心中思潮翻湧,秦五奶奶面上一片鎮定祥和,說道:“有起色就是福氣。”又讓李十娘多謝謝黃老爹。
金穗聽著李十孃的話心情有些複雜,她並非為了秦濤偷竊未遂的事兒而看不得秦濤好,而是因著席氏的死有秦濤在其中推波助瀾。
這是她昨晚做夢時突然湧入腦海的片段。
這個片段金穗仍是作為旁觀者,卻不是像之前依照小金穗理解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