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太太心情愉悅地去探望姚大太太,通知她已經請了媒婆,第二日便會去黃家正式提親。
姚大太太面色蒼白,勉強拉起唇角,笑道:“長雍的親事有老太太掌眼,倒省了媳婦操心,可惜媳婦的身子骨不爭氣,勞煩老太太奔波,是媳婦不孝。”
姚老太太看她有氣無力的,話又說得軟,臉色稍霽,慈愛道:“你到底是長雍的母親,若是沒能操持他的親事,不管長雍,還是你,總會留有遺憾。早些把身子養好吧,放寬心,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空靈大師可是算過的,咱們長雍是個富貴長壽的命,命裡再多波折,總能化險為夷。”
姚大太太虛弱地點了點頭,渾身的力氣仿若被抽乾了似的,眼神些微呆滯,呆了一瞬,又恢復清明,道:“老太太說的是。先苦後甜,總比先甜後苦有福。”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我們家的爺們,瞧瞧哪個是一生順遂的,真有那順遂的,一生無憂,不過是那不成器靠祖蔭的紈絝罷了。”姚老太太話裡隱含驕傲,這麼多年來她就是這般安慰自己,如今拿來安慰兒媳。倘若不是堅信空靈大師的話,她真不知道在傅池春的圍追堵截裡如何扶持孫子成長,如何守護姚家的基業。
姚大太太眼神軟了下來,岔開話題道:“老太太,提親得有大雁,這個時節上哪裡去捉大雁呢?”
姚老太太凝了姚大太太兩眼,見她注意力轉移到姚長雍的親事上,便跟著道:“我夏天在後山避暑,見過幾只大雁,想著是個好兆頭,命人打下來,仔細養著。”說到這裡,揚聲喚道:“琳琅!”
琳琅忙進門行禮道:“奴婢聽老太太吩咐。”
“你讓人去後山上一趟,瞧瞧老李頭養的大雁,把大雁送回來,順便讓老李頭也跟回來伺候大雁。”姚老太太喜氣洋洋地道。
琳琅跟著滿臉喜色,道:“是,老太太。”
她悄悄抬眸看了眼姚大太太,只見姚大太太嘴角淡笑,但眸子裡卻沒多少喜氣,忙垂下眼,退了下去。
婆媳兩人商量提親的細節,以及聘禮的多寡,臨到傍晚時,姚長雍回府,去榮祿堂沒見著姚老太太,轉來福熙院侍疾。
姚老太太笑盈盈地拉過姚長雍的手,道:“長雍,祖母今天請了媒婆來,明天你跟著祖母去黃家提親。老李頭已經把大雁帶回來了,你去挑兩隻精神的。”
姚長雍仿若被雷劈了一般,愣了好一會兒,忍不住翹起唇角,壓抑著心中的雀躍,鎮定地笑道:“勞老太太為孫兒費心了。孫兒先伺候太太吃藥,太太吃完藥,孫兒再去挑不遲。”
他雖然知曉姚老太太明天要去提親,還交代金穗不要出門,但是都沒有姚老太太讓他去挑雁,付諸行動來得真實。
姚老太太道:“長雍真孝順。”轉向姚大太太揶揄道:“母子血脈親情,長雍心裡你是第一位。”
這是提醒姚大太太不要為那些沒影兒的事情爭風吃醋。
姚大太太滿意地看著眼角眉梢帶笑的姚長雍,玩笑道:“老太太這話倒是含著酸意。長雍,我可不敢讓你伺候,這裡丫鬟婆子一大堆,缺了你不成?你快去挑雁吧,過會子老太太又說我跟你媳婦吃醋。”
姚老太太捂嘴笑了,看姚大太太更順眼兩分。
姚長雍到底伺候了姚大太太吃完藥才去挑大雁。
姚府裡喜氣洋洋,金穗卻在家中坐立難安。
黃老爹走之後,金穗便想到了黃老爹可能是去姚府提親的,只有這一條路可以堵住那些流言。可想而知,女方向男方提親,黃老爹得舍下多大的臉面,沒準兒姚府還以為黃老爹厚臉皮呢。
好容易盼到黃老爹回府,黃老爹滿臉愁容的出門,一臉喜色地回來。
金穗一看這架勢便猜到結果,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忐忑問道:“爺爺,玉佩還給姚家了?”
黃老爹大馬金刀地坐下,飲了口熱茶,驅除身上的寒氣,笑得臉上的褶子如波浪一般盪漾開來:“嗯,還了。穗孃兒,明兒的姚家來提親,你在家裡待著,不要出門了。”
“……”金穗呆住了,她想到黃老爹先開口提親,但是沒想到居然明天姚府就來提親了。
黃老爹調侃道:“穗孃兒,高興壞了?”
金穗忙回過神來,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在黃老爹身邊坐下,問道:“爺爺,你和姚老太太到底說了什麼啊?”提親的事自然是跟姚老太太談的,金穗立刻反應過來,黃老爹是去找姚老太太了。
黃老爹矛盾地莞爾嘆道:“爺爺這回可是丟了大臉了!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