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佈,掩遮了星月之光,松濤陣陣,一片黑黑夜色,他四外張望了一陣,並未見朱若蘭隨同而來,立時凝神提氣,施展輕功,疾向和李瑤紅約會之所奔去。
他一心惦記那《歸元秘笈》下落,盡力趕路,不到頓飯工夫,已到了白晝和李瑤紅約會之處。
夜暗如漆,數尺外難辨景物,他目光雖然異於常人,但也只不過可及一丈之內光景,他凝神尋望了四周一陣,哪裡有李瑤紅的影子,不禁暗中著急起來,忖道:莫非她是騙我不成?
忽然間,黑暗中亮起一道閃光,緊接著,一聲響澈山谷的巨雷,就在那閃光剛逝,雷聲未絕之際,一聲清脆的嬌喊之聲起自數丈外並生巨松之後,道:“我想不到你真的會來!”聲音嬌柔,充滿喜悅。
但聞那嬌脆之聲,割空而來,瞬息之間,已到身側。
楊夢寰不需再看,已由那聲嬌喊聲中分辨出來人是誰,微一鎮定心神,冷冷他說道:
“李姑娘可已尋得《歸元秘笈》嗎?”
此際,兩人相距不過數尺距離,雖然夜暗如漆,但兩人均有超異常人的目力,是以對方的神態舉動,均能一目瞭然。
只聽李瑤紅幽幽一嘆道:“我今天雖然未能尋得,但明天定可到手,無論如何不會誤了你三天限期。”
楊夢寰淡淡一笑,道:“在下對姑娘之約原也未抱什麼希望,但對姑娘一番相助盛意,仍然十分感激。眼下天氣,即將大變,這等荒山之中,不宜久留,而且姑娘位列天龍幫中香主之尊,想必有很多要事待辦,楊某人不便多打擾,就此告別了。”說完話,深深一揖,回身就走。
李瑤紅目睹楊夢寰冷漠之情,不禁羞忿交加,縱身躍起,探臂直向楊夢寰右肩抓下。
這一變化倉促,大出了夢寰意外,待他驚覺有變,已為李瑤紅五指抓住右肩“雲門”、“肩井”兩穴。
楊夢寰暗中運氣,行功右肩,冷笑一聲,道:“李姑娘可是逼迫在下出手嗎?”
李瑤紅心頭一涼,倏然鬆開夢寰肩頭,嬌軀輕轉,攔在夢寰面前,說道:“哼!我有什麼下賤之處?你這般看不起我。”
楊夢寰笑道:“不知我哪裡看不起你?你且說個明白。”
李瑤紅被問得怔了一怔,暗道:他對我雖然不好,但並無什麼不是之處,要我舉例說明,倒是難以說出個所以然來。
但聞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眼下貴幫實力強大無比,和武林中九大門派已成水火之勢。我們雖無恩怨,但因大勢所迫,勢難兼顧私情,姑娘蘭質慧心,想必能瞭解我楊某人話中含意!至於姑娘對我數番相助恩義,我定當銘刻肺腑,如果我還能活得下去,異日或有一報。”
李瑤紅忽然流下來兩行淚水,說道:“你已在川西救過了我的性命,別說我對你沒什麼恩義,縱然是有,也早還報過了。我明白你說的話,唉!一點也怪不得你,只怪我自作多情……”忽然她抹去臉上淚痕,吟道:“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吟完兩句,仰臉狂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直似巫峽猿啼。忽的又是一道閃光亮起,楊夢寰藉機望去,只見她玉頰上淚痕縱橫,那狂笑之聲亦早變成痛哭之聲,倏的雷聲震耳,李瑤紅忽然轉身狂奔,但聞哭聲劃空而去,逐漸消失耳際。
楊夢寰呆呆地站著,望著李瑤紅奔走而去的方向出神,其實李瑤紅去勢如電,早已跑到了數里之外……
這時,山風陡轉強勁,呼嘯而過,石走沙飛,閃光迭起,雷聲密如連珠……
忽然間幾聲喝叱,夾在雷聲和呼嘯山風中傳來,緊接著大笑聲,怒罵聲,不斷傳入耳際,距離也愈來愈近。
驀地一道強烈閃光閃起,楊夢寰藉著閃光望去,只見那獨臂單腿的殘廢老人,坐在兩人抬著的竹轎上,聞公泰,和一個身材矮小,身穿白麻衫,腰束紅色絲帶,留著花白山羊鬍子的人走在一起,兩人並肩而立,擋住那殘缺老人去路。
這白衣人正是雪山派掌門人白衣神君膝雷,楊夢寰那夭和陶玉躲在山腹石室之中,聽到華山、雪山、點蒼三派掌門人商議對付天龍幫的人物,但那日因他躲在石室,未見幾人面貌,是以,他仍然不認識白衣神君膝雷。
那閃光雖然光芒耀目,照澈群峰,但因一閃即逝,剎那之間又復黑暗,楊夢寰除了看清楚三人之外,目光所及,似乎周圍都已站滿了……
忽聽轟然一聲巨雷,只震得四山回鳴不絕,就在那雷聲初動之際,忽然伸來一雙柔軟的玉手,輕釦在夢寰手腕之上,耳邊同時響起了朱若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