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真的是一言難盡黎宥滿臉憂鬱地望著天邊的孤月,內心不由一聲長嘆:爸、媽,你們絕對想不到,你兒子現在被屍體抬走了,你們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無息城主黎宥不得不承認,那幾乎要把連貼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青年長得很漂亮,他那雙瑞鳳眼裡的深紫色眸子似是泛著波光,異常靈動,嘴唇微微抿著,五官精緻,唇紅齒白,算得上是個標準的美男子。 此時,他正偏著腦袋與黎宥面面相覷,微挑著半邊眉毛,似笑非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個請問你是?”對視了好一陣,都沒見這人開口,也沒見他有什麼其它動作,黎宥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黎宥本以為深更半夜操縱屍傀把自己從客棧擄來的人會是夜夙,而夜夙的長相實在過於邪魅狂狷,他當時從書上看到時還和俞修明探討了一番,一致認為把夜夙放到現代,絕對是霸道總裁的不二人選,因此對於夜夙,他自認為算是印象最深的人物了。眼前這位青年雖然樣貌與夜夙有幾分相似,可身上的氣質算不上邪魅狂狷,一眼看著反倒讓人覺得有些輕佻,應該不會是同一個人。青年面上閃過一絲訝異,低笑了兩聲,那半邊眉毛挑得更高了,他的聲音與外表相符,顯得有些陰柔:“你居然不知道我?”“呃抱歉,我真不知道。”黎宥老實地回道。青年面露不悅,終於將湊到黎宥面前的臉挪開,直起身子,雙手環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屑地冷哼道:“哪裡來的土包子?”黎宥在心裡翻了好幾個白眼,沒應聲,掃了眼青年身後,見那四個沉寂著的屍傀少年揹著手、面無表情地站成一排,他轉而向四周看去,想摸清自己大概被擄到了什麼地方。後面是一張床,玫瑰色的紗帳,隔了不遠的地方安放著一張梳妝檯,上面擺放著一些胭脂水粉,看起來應該是女子的閨房,左側是關著的窗,看那窗戶的樣式,五邊形、雙開、含苞的玫瑰雕刻。這是,春閨樓?這時,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自四位少年身後傳來:“簡勝泫,和你什麼關係?”屍傀少年兩兩退開,黎宥看見他們身後一身穿紫黑色廣袖長袍的男子坐在桌邊,一手撐著額頭,慵懶的眼神直直看向黎宥,同是深紫色的眼眸裡寫滿了戲謔,長髮隨意披散著,一臉的邪魅狂狷,不用說,夜夙本人無疑了。青年回頭看了那人一眼,轉身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了,自顧自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就撐著下巴看著黎宥不動了。未等到黎宥回話,夜夙不滿地“嘖”了一聲,再開口時帶了些不耐煩的意味:“問你和簡勝泫什麼關係呢?”黎宥略微沉吟,遲疑地答道:“他是我師父。”對於黎宥的回答,夜夙面上顯出三分訝異,隨即扯起嘴角,毫不避諱地笑了起來。他雙手環胸向後靠上椅背,將右腿架在左腿上,腦袋微微向右邊傾斜,抬了抬下巴,又問道:“你叫什麼?”“黎宥。”知道夜夙要找的人不是自己,黎宥便知他沒有傷害自己的理由,心下鬆了口氣。“那你知道我是誰嗎?”夜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手臂,狀似不經心地問道。黎宥沉默了一瞬,直言道:“無息城城主,夜夙。”話音剛落,“嘭”的一聲響,房門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了。一眼看見來人,黎宥熱淚盈眶:“師”來人一臉的陰沉,掃了眼黎宥就轉向了那坐著完全沒有因這變故而改變姿勢表情的兩人。“媽的,綁我徒弟我懶得跟你計較,大晚上的,還要派烏鴉把老子吵醒,逼老子到這兒來,煩不煩啊你!”簡勝泫咬牙切齒地對夜夙說道。這話成功讓黎宥把那未出口的“父”和眼角的淚花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真是親師父啊!“喲!好久不見!”夜夙向簡勝泫揮了揮手。“呿,這副樣子都能被你認出來。”簡勝泫走到黎宥身邊一把將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一聽這話,夜夙立即皺起了眉,不滿地說:“為何給自己下障眼法,以此面目示人?”簡勝泫隨即小聲嘀咕道:“還不是為了避開你!”沒成想,這話清清楚楚入了夜夙的耳朵,他眥著牙打了個響指,窗戶立時被一陣大風颳開,沒了阻攔,莫名颳起的凜冽狂風呼啦呼啦一股勁兒往簡勝泫和黎宥身上招呼。黎宥勉強在風中站住腳跟,臉卻被風吹僵了,眼睛更是睜都睜不開,徒勞地伸出手護在身前,企圖讓自己好受些。過了好一陣,察覺風勢弱了,黎宥的雙眼眯開了一條縫,轉頭想瞅瞅簡勝泫怎樣了。誰知,這一瞅可相當不得了。黎宥瞪大了杏眼,我師父呢?!身邊的確還站著個男人,白衣飄飄,黑髮揚揚,也轉過頭看向黎宥,關切地問:“徒兒,可還好?”黎宥登時退後一大步,這聲音,這語氣,我師父?他不敢確定,弱弱地問了句:“師父?”這人狡黠地笑了笑:“嗯哼?換了副皮囊,就認不得為師了?”俊朗的五官,淡藍色的眸子,狹長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眼裡盡是促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