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眼見她像夢遊似的走進了房間,他快步走了過去,一手抵住了即將要關上的房門,沉聲問:“你整個晚上上哪兒去了?”
梁夕夕的精神很差,說話時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她說:“我一直在大街上看別人唱歌彈吉他。”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街頭表演有這麼好看,居然能讓人一看就看了整個晚上的。其實他也很明白妹妹現在的心情,她跟爺爺談話的時候他也在場,他從來沒有見過妹妹如此鋒芒畢露的樣子。她說那樣話,確實是勇氣可嘉,就算是自己也不敢這樣頂撞爺爺。
有時候,梁蔚城覺得自家妹妹的叛逆期來得特別晚。正是因為晚了,所有那爆發力就顯得特別強,隨便一反抗就是驚天動地的效果。不像他,叛逆期的時候犯的都是小錯,惹的都是小禍,現在回憶起來,倒不覺得那件事會讓自己特別有成就感。
眼見哥哥神色變化莫測,一副失神的樣子,梁夕夕趁機再度把房門關上,將他阻隔在門外。梁蔚城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因而他只能改日再跟她做思想工作。
翌日,梁蔚城特地請了假,一大清早就在客廳裡等她出來。梁夕夕已經調整好了時差,八點過些許就已經起了床。
聽見哥哥喊她吃早餐,梁夕夕很聽話地坐到餐桌前,動手地往吐司上面塗果醬。梁蔚城放下了手中的晨報,正想說話,但她卻先他一步,說道:“哥哥,我也想留在這裡。”
梁蔚城微怔,那些將要說的話全都派不上用場了。他最終順了妹妹的意,打點好一切讓她留在英國。但是,這個一時心軟所作的決定,卻讓他感到十分後悔。
往後的日子,梁蔚城多次想讓妹妹與他一同回日本,但卻她全數拒絕。從那時候起,梁夕夕再也沒有跟家裡聯絡過。她像是一隻飛出了籠子裡的小鳥,越飛越高,越飛越遠,任他怎麼捉也捉不會來了。家裡人不斷給梁蔚城施壓,但他也沒有辦法勸妹妹回來。
梁夕夕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兩年前那場不愉快的談話似乎又在腦海中乍現。不過兩年過去了,她倒比以前的自己成熟了不少,學會了按捺和容忍。逞一時之意氣雖然能夠痛快舒暢,但根本上不能解決問題。她不願重蹈覆轍,於是心平氣和地說:“我姓梁,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不答應這門婚事,同樣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無法改變?我現在就告訴你,婚期都已經訂好了,你要是不嫁,我就把押到教堂。”梁宇楠說道,他整張臉已經佈滿了烏雲。
“爺爺,您這不是讓別人看笑話嗎?”梁夕夕溫溫順順地說,她抬眼看著爺爺,“如果這兩者之一必須要改變,我寧可改變前者。”
“混賬!”梁宇楠壓低了聲音斥責道,其實他也在刻意地抑制自己的情緒,並不想談話伊始便把話說僵了。
梁夕夕深深地吸氣,而後才說:“我可以跟您回日本,但我不會接受這門婚事。婚期訂好也是可以變改的,如果您覺得這事不便開口,那我可以親自跟我那位未婚夫談一談。”
“你這婚事一拖就是兩年,爺爺費心費力地替你保住了,現在你隨隨便便說一句就要取消?”他終於動怒,用力將柺杖往地板上一跺,“我們家就算不要面子,你要別人家也跟你著不要面子嗎?”
聞言,梁夕夕不自覺提高了音量,語氣有點不善:“面子?您怎麼可以將我的終身幸福和麵子相提並論!”
梁宇楠似乎被噎著,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梁夕夕突然想起了慕濟凱的話,於是只得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她掙扎了許久,終於肯退讓:“爺爺,這件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向您認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也有責任,您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讓您操心了。我下個月跟你回日本,親自向我那位所謂的未婚夫解釋,請求他的原諒。我保證會讓這件事和平收場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看到她低眉順眼的樣子,梁宇楠的怒氣也消退了不少。他嘆了口氣,說“你既然都這樣說了,我也沒有意見了。你給我記住,這門婚事不僅是你一個人的事,還是整個梁家的事。你給我好好處理,聽見了沒有?”
與其繼續逼她,還不如也順順她的意。其實他這兩年也有想過,夕夕一直聽話乖巧,事事都順從長輩的意見,以致大家都忽視了她的想法。相反地,蔚城從小就任性頑皮,脾氣又暴躁,家人都不敢過於約束以免激起他的叛逆心理。任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兄妹兩人長大以後會發現成現在這個樣子。梁蔚城對長輩言聽計從,惟獨是梁夕夕還讓大家費神操心。
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