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在忙乎,忍不住問她:“你這兩天怎麼總在我這兒靠著?阮劭南答應?”
未晞正在學著做壽司,“他最近很忙,我回去也看不到他。我一個人對著一屋子傭人,像個傻瓜一樣。”
如非拿起一條火腿放進嘴裡,“怎麼?吵架了?”
未晞一嘆,“要是有得吵就好了,我現在活像被扔進冷宮裡的妃子,根本就看不到皇帝的臉。”
如非又拿起一根火腿塞進嘴裡,“得了吧,你要是妃子,早就被皇帝處死了一百八十遍了。”
未晞拍了一下她的手,又氣又笑,“沒良心的,被你說得我好像自作自受。我發現你真是偏心,總是向著他說話。”
如非瞟了她一眼,“我是向著你才說。你那個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三言兩語就能把人擠對死。阮劭南對你不錯,什麼不都順著你?你別總是跟他擰著勁,把他惹急了,最後吃虧還不是你自己?”
未晞啞然失笑,“被你這麼一說,我倒像進了龍潭虎穴,隨時準備死無葬身之地一樣。”
“真正的龍潭虎穴是你的心,你問問自己,能不能離開他?要是離不開,就少給自己添堵。”
如非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當早餐,“話說回來,你們怎麼了?”
未晞怔了一下,嘆道:“一言難盡……對了,池陌要走了,你知道嗎?”
喝過牛奶的人半躺在床上,一邊翻雜誌一邊應道:“知道,很早就聽他說過。”她忽然聯想了些什麼,抬頭問,“他找過你?”
“前兩天我們在街上偶然碰到,聽他說的。”未晞將切成條的火腿,胡蘿蔔,還有黃瓜一樣一樣地鋪在海苔上。
如非觀察著未晞的表情,“他……沒怎麼樣吧?”
這個問法很奇怪,未晞詫異地看著如非,注目片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麼?”
“我……”如非一時語塞,對上未晞探詢的目光,心裡知道瞞不過也無意再瞞,乾脆坦白一切,“是,我知道。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喜歡你。”
未晞幾乎懷疑自己幻聽,她驚訝地看著如非不靜的表情,忍不住問她:“如非,你怎麼想的?”
如非低頭笑了笑,怎麼每個人都問她怎麼想的?
“這不是很簡單嗎?我喜歡他,他喜歡你。三年前那晚,他想帶走的人其實是你。可你不會跟他走,他心裡也明白。但是我會,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他。我想跟他在一起,這很奇怪嗎?”
未晞將刀放在桌子上,看著她,“池陌知道嗎?”
如非點燃一根香菸,深深吸了一口才說:“我喜歡他,可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像他喜歡你,他也從沒想過要告訴你。這些年,他一直默默地幫我們……準確地說是幫你擋了不少事。上次凌落川把你關在包廂裡,他從監視器看到,一時情急就拉了防火警報。VIP的監視器都是魏成豹偷偷裝的,除了幾個親信沒人知道。他自己心裡明白,這要冒多大的危險。如果被魏成豹知道他假公濟私,他可能連命都沒有了。可他還是做了,連我都感到吃驚。”
未晞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搖頭苦笑,“原來,你們都是明白人,只有我一個矇在鼓裡。”
如非嘆了口氣,“那是因為你心裡面早就裝了一個人,這麼多年,你一直沒從阮劭南那裡畢業,自然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
你在乎他,他才那麼閃耀。你不在乎他,他就什麼都不是。
未晞忽然想起池陌說的這句話,只覺得心口一窒,眼前出現的是他夕陽下落寞的表情,還有那輕得如同海風一樣的聲音。
“如右面,你怎麼能瞞得這麼久?還這樣若無其事?”
“你生氣了?”
未晞望著這個跟自己同甘共苦,比親生姊妹還要親的人,心痛地說:“我是替你感到委屈……”
如非搖頭輕笑,“真奇怪,我一點都不覺得。就像你對阮劭南,你默默痴守了這麼多年,有沒有覺得委屈?”
聽她提起阮劭南,未晞只覺得無話可說。或許世間痴情的女子都有著相同的面容,曾經清淨悠然,只覺自己可以睥睨世人,人間一切情愛與自己無關,殊不知,是沒有遇到前世替你埋骨的那個人。
想到這裡,未晞眼前,忽然閃現出阮劭南那雙晦明難辨的眼睛,那故意拉長的話語,唇角略動的冷笑,不知怎麼心裡空空的沒有著落,好像下樓時踩空了一般。
晚上回到阮劭南的別墅,又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