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劭南冷笑一聲,“當然,真相對你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關鍵是,當你聽到那件事的時候,你選擇的是逃避,而我會一查到底。你真的沒有我瞭解她,也對,你們才認識多久,而我……已經認識她七年了。”
客廳裡一陣沉默,只聽到兩個人的呼吸,猶如暴風過後的大海,起伏喘息。
“那又怎麼樣?”凌落川忽然抬起血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就算你認識她一輩子,又怎麼樣?就因為你瞭解她,瞭解我,我們所有的軟肋你都一清二楚,你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傷害我們,是不是?”
凌落川悲涼地笑了笑,“未晞說得沒錯,你除了還有一副人的皮囊,裡面是空的,你什麼都沒了。阮劭南,你總是以為自己最聰明,總把別人當傻子!你以為你跟東南亞黑道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當真不清楚?”
阮劭南左手跳動了一下,很細微的變化,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凌落川冷笑,“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你很有本事,能做得密不透風,卻不是無跡可尋。你離開美國後,在東南亞的舊事,包括你不可告人的發家史,你以為漢人知曉嗎?我一直拿你當朋友,就算你在外面殺人放火,想起你這一路走得不易,我也只當不知道。但是現在,我不再是你的朋友,我也不是你的對手,我是你的死敵。”
他站起來,指著他,一字一句,“那個DV,你喜歡就自己留著慢慢欣賞吧。記著,有一秒鐘傳出去,我不會殺了你,我慢慢整死你。”
第五十六章 凌遲
“你想保護他,可如今誰來救你?不用怕,我不會給任何人看。只要你不離開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未晞,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抱著你,想親你,想聽你說話,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你是我的女人,以後你還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親。我們一生一世都不要分開了,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她發瘋似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淚水模糊了一切。
她在哪兒?他又在哪兒?
她看到一個女孩兒,恐懼地躺在華麗的復古床上。兩顆眼珠直直地翻出來,看著床頭的照片。而照片上摟著她笑得一臉燦爛的男人,此刻正壓在她身上,用自己尖利的爪牙,生生撕裂了她。
她四肢癱軟,淚如雨下,欲生無力,欲死不能。她聽到自己的靈魂在天花板上痛哭哀嚎,那人卻在她耳邊傾訴著、享受著、喘息著,無休無止地折磨她、侵犯她。
他不是人,是隻野獸,是隻貪得無厭、沒血沒淚的野獸。
她大聲哭喊著,破裂的嗓子卻發不出聲音。她努力地睜大眼睛,透過冰冷的淚水看著他,痛得眼角幾乎眥出血來。
這不是做愛,這是凌遲,是把她的皮、她的肉、她的血肉之軀,從骨頭上一塊一塊剔下來!生不如死的折磨,是摧心蝕骨的痛楚,是暗無天日的絕望。
躺在床上的人是誰?壓在她身上的人又是誰?她模糊了,混亂了,糊塗了……
那是她自己,那分明就是她自己!
她哭著從夢中驚醒,旁邊有人不斷搖著她,大聲喊:“未晞,未晞……”
是如非的聲音,是她的聲音。
未晞無聲地痛哭,把頭貼進如非懷裡,用手語,一遍一遍、反反覆覆地說著:“好冷,如非,我好冷,我好冷……”
如非緊緊抱住她,哽咽著說:“我抱著你呢,我抱著你呢,沒事了,沒事了……”
過了好一會兒,未晞才漸漸平復下來。如非擦乾眼淚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你已經兩天水米未進了。”
未晞坐起來,靠在床頭,眼睛看著一個地方,用手語問:“怎麼不開燈?”
哐啷!如非將手裡的食盒掉在地上,她抬頭看了看窗外明亮的陽光,捂住自己的嘴,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未晞,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大夫將腦CT的圖片放在熒光燈前,指著上面的一小點黑影說:“腦外傷導致顱內出血,壓迫了視覺神經。要想恢復視力,必須做開顱手術,把裡面的淤血清出去。”
“開顱手術?會不會有危險?”
“任何手術都會有危險,她的情況比較嚴重。她腦部有過舊傷,當時沒有得到徹底的治療。這次新傷加舊傷,會給手術增加難度。”
凌落川看著那些圖片,兩個眼窩已經深陷下去,恍惚地問:“如果做開顱手術,復明機率有多少?”
“準確地說,是復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十。